音清越如鸝,聽來十分悅耳,待她話音一落,傳來的是身旁青衣男子爽朗的笑聲:“綠兒,數月不見,你倒是學會開我的玩笑了!我此去江浙一帶賑災,日日夙興夜寐救濟災民,後來傳來蕭軍南下、國庫吃緊之事,更是殫精竭慮,思量著如何既讓災民吃飽又能多省些錢糧,哪來的閒工夫進益笛技?剛才還險些吹錯幾個音符呢!”
雲傾在聽見那男子的聲音時再次忍不住怔顫了一下:煜王!
竟然又是煜王!
雲傾這才想起夏末前往江浙一帶賑災的煜王剛於今晨歸京,沒想到他剛回宮就這麼急著來了此處,看來這綠兒必是他心頭所繫之人,雲傾心頭的驚詫立刻被詭異的狂喜所替代。
這回總算是逮著煜王的小辮子了,真是不枉此行!
此刻接著說話的是綠兒,只見她輕笑一聲,道:“王爺勞苦功高,我不同你計較這些就是了!”
煜王聞言收笛掛於腰間,坐至綠兒身側,伸手一縷她鬢間垂下的水發,湊至其耳邊,低低道:“此處並無旁人,別左一個王爺,右一個王爺,聽著怪生疏的!你可知,此去數月,吾心夜夜不能寐,皆為卿故?綠兒,我很想你……”
綠兒聞言紅著臉嗔道:“聽說你路過揚州,揚州的富庶可是能與帝京相媲美的,你既是夜不能寐,還賴我身上,總有個物件為證吧!”
“這麼快就向我討要物件了?”煜王顯然對綠兒的嬌嗔很是受用,“我相中了一塊上好的羊脂玉,半月狀,澄綠透亮,你必定喜歡!”
雲傾躲在暗處看不清那塊玉的模樣,只聞綠兒“呀”了一聲,細細端詳著那塊玉,久久不曾釋手。良久才將那玉掛於腰側,緩緩道:“說到江浙水患,我倒是有些奇怪。此次的水患果真那般兇險,毀壞無數堤壩?可有查出什麼蹊蹺來!”
煜王輕輕一刮綠兒的鼻子,道:“就你精明,這麼遠的地方的事也瞞不過你的雙眼!江州、浙州兩州的知州都不是省油的燈,今年的水患確實兇險但並沒有異於往常許多,朝廷年年撥款修築堤壩,銀子泰半都進了他們的腰包,這堤壩如何還能結實?”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螳螂捕蟬,還有黃雀在後。”綠兒笑吟吟地接話道,“最後這些白花花的銀子都進了……你的腰包吧!”
“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你!”煜王順勢笑道。
這甜甜的調笑語聲聽得雲傾一身雞皮疙瘩,雲傾不禁抖了抖身子,須臾,又聽見綠兒略帶疑惑道:“對了,這次的賑災你做得如此成功,皇上也有心讓你參政,可是你為什麼要推脫?”
煜王輕嘆出聲,語氣不復剛才的輕快愉悅,似是有幾分頹唐:“時機未到!雖說如今我手上謀士、銀子俱已齊全,終究是沒有兵,如何能跟手握重權的恭王抗衡?只能繼續韜光養晦!”
“你這樣說也對,凡事急不來,需要長久忍耐以待時機。”綠兒立刻安慰道,“不過,此番蕭國南侵來勢洶洶,到時,恭王還有沒有命回來還是個未知數!”
“最好是能戰死沙場,那也算是死得其所!”煜王譏誚道,“以前只道他會打仗,如今看來還是小覷了他!單看他在眾人都來不及反應時借趙王之死捲土重來,便知他的能耐不小!如今趙王一案還掌在他手裡,一直懸而未決,這次他若是得勝歸京,手中的兵權勢必無人能及,到時難保他不會借趙王之事再次攪起事端來!”
“趙王的事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皇上都不再過問了,恭王還能攪起什麼事來?”綠兒不以為意道,“再說了,並非咱們下的手,他愛折騰,便任他折騰去好了!”
“沒這麼簡單!”煜王笑著搖了搖頭,“之前刑部那麼大張旗鼓的搜查齊王府,卻是一無所獲,雖然嫁禍齊王不成功,但到底是要擰個人出來頂罪,只是暫時沒尋到合適的替罪羔羊罷了!這事遲早得有個交代!”說到此處,煜王話鋒一轉,詭秘道,“話說回來,綠兒,依你看,這趙王之事是誰動的手?”
“這……”綠兒凝神細思了一會兒,但旋即會意道,“你的意思是……趙王之事乃是恭王賊喊捉賊?”
第二十三章 宮闈往事
綠兒的回答聽得雲傾渾身一個激靈,不過她很快就在心中否定了這種說法,她不信曦澤是那樣冷血無情的人。
然而,屋外的煜王卻答得十分篤定:“為何不可?你想想,父皇為什麼突然不過問了,那可是他的親兒子,他能不恨那兇手?唯一的解釋就是父皇已經知悉了兇手,卻又不想動!哼……趙王是中毒薨的,那毒安陽公主中過,是齊王動的手。巧的是恭王也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