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回憶裡。那些曾給你以光明的希望,而你又賦予他們生命的英雄,將因你的創作而得名,你將因他們而永生。他們將在你的回憶裡豐富、成長,而你將得到無限愉快。”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在寶泉嶺農場(4)
“忘記那些迫害你的人的名字,握緊那些在你困難時伸過來的手。不要把豺狼當人,也不必因為人類有了他們而失望。要看到遠遠的朝霞,總有一天會燦爛光明。”
“……你是屬於人民的,千萬要珍重。”
“我們不是孤獨的,多少有功之臣、有才之士都在遭難受罪。我們只是滄海一粟,不值得哀怨!振起翅膀,積蓄精力,為將來的大好時機而有所作為吧。千萬不能悲觀。”
“……”
這不是寫在一片乾枯了的苞米葉上、寫在一個破火柴盒上、寫在一張廢報紙一角的信。這是詩。這是一種崇高的理想與信念凝結成的思想最高的昇華。陳明寫的這些深厚而充滿一種無窮的精神力量的詞句,在困難的時刻,對他的患難戰友、他的親人丁玲,是一種多麼巨大的支援。
丁玲生前回憶說:這些用特殊材料,在特殊環境裡寫的書簡,成為她每天唯一的精神食糧,她每天含情背誦,現在還可以一字不漏地背誦默寫下來。
這些書簡,她都貼身珍藏著。一天深夜,她又被抓走,兩個女看守,還脫光她的衣服,強行搜走了每一個紙片。她再三懇求:這些紙片,是我丁玲的“罪證”。無知而兇暴的來人,哪裡懂得這些,不屑一顧地把這厚厚的一大疊乾枯的苞米葉子、破火柴盒、廢報紙一角,統統搜出來丟滿一地,讓人用掃帚掃出去譭棄了。
丁玲在北大荒寫了整整三本厚厚的日記,大都在“文革”中被抄燒一光,現在儲存下來的,就剩下這一點珍貴的片斷。
1969年5月12日
到21隊勞動,在場院搬草簾,攤曬化肥,住集體宿舍,晚飯後掃室外衛生;擦玻璃。
5月13日
勞動照常,晚讀毛選。
5月14日
晚寫彙報,發覺紙是黃色的,好象戴了一副茶鏡,眼睛在黑暗處只見一片白光,在微亮地方,眼前則有兩朵黑花。
5月15日
晚上擦玻璃時,眼睛顯得比昨天更厲害,在走廊裡完全是摸著走,……
5月16日
天不亮,我就醒在床上……醫生檢查了,是夜盲症,給了我些藥……
5月17日
今天在馬房鍘草,我上午背草,下午打掃馬房的衛生。
5月18目
仍在馬房背草,晚寫彙報,想到劉胡蘭……
5月19日
白天掏廁所,晚抄彙報。
1967年11月13日,天還沒亮,丁玲又被抓走了。陳明急得到處打聽,不知下落。陳明去農場公安局詢問,公安局的人說:現在兩派武鬥,公安局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能管造反派抓人?陳明又趕到農場黨委會,正巧碰到一個造反派頭頭朝外走。這人平時對丁玲還很關心,這時卻板著面孔,直等走到大門口,看看四周無人,他才小聲對陳明說:“老丁可能是被揪到湯原去了。”說罷扭頭就走。陳明二話不說,拔腿趕到鶴崗,爬上過住的煤車,直奔湯原。他一到湯原,就碰到武裝排長相承仕。老相一見老陳就問:“你來幹啥?”
陳明急著回答:“找老丁。”
相承仕一把把老陳拉進屋:“老丁在我們這裡。”他拍著老陳的肩膀說:“你放一百個心,老丁在這裡,沒有人敢動她一個指頭。”
“那你們揪她幹什麼?”
相承仕哈哈大笑:“你這大作家還不明白,老丁在湯原呆了6年,威信高,揪回來肅清流毒唄。”丁玲被“揪”回湯原,陪“走資派”在湯原縣城遊鬥一次後,便安安靜靜地在“牛棚”裡休息了一個多月。1958年山東支邊來的民兵連長老類頭,是個老黨員,他就住在“牛棚”旁的值班室裡,經常拿點自己醃的鹹菜給丁玲。丁玲見老類頭的舊棉被又髒又破,便要為地拆洗、縫補。老類頭連忙說:“這是啥時候,你還惦記著我,快別麻煩了。”丁玲說:“這是難得的機會,我沒有事情做,眼睛還看得見,替你整整吧。我們年紀都大了,以後連見面也難,就算留個紀念吧。”
丁玲在湯原農場認識了李亞鐸、郭碩基等一批喜愛寫作的業餘作者。這時有人貼出大字報造謠說:外國有個裴多菲俱樂部,丁玲在湯原,搞了個“丁玲地下俱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