揠苗助長,只會白費功夫,你不能心急,要慢慢來。”賢妃溫和地說,“最最重要的事,你要和晦兒心意相通,你們若在這件事上意見相悖,你也無心好好學。在此之前,你和晦兒說明白,然後我們再開始。”
湘湘道:“我會好好和他說的。”
可知兒莫若母,賢妃笑:“只怕,有些難。”
105輕雲蔽月(還有更新
“難?”湘湘更加迷茫,她以為和賢妃先商量,能更有底氣地面對齊晦,事實卻完全相反。
“可這是你的心意,孩子。”賢妃滿心安慰道,“能互相為對方如此思慮周全,是你們各自的福氣,你好好去和晦兒說,你們誰也沒有錯,就看誰能讓一步。兩條路都是最好的路,不會走錯,只看能不能走得更幸福。好孩子,別胡思亂想,你不是說要和晦兒共同面對將來,眼下這一個問題,就被難倒了嗎?”
湘湘恍然道:“可不是,我連這事兒都做不好,還談什麼將來,齊晦也會笑我。”她振作精神,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終於又露出笑容,“娘娘您等著,我一定會說服他的。”
賢妃只笑道:“怎麼都好,怎麼都好。”
而湘湘想起一件事來,謹慎地對賢妃道:“娘娘,您不用再委託醫女為我打聽靜美人的訊息,萬一照顧她的太醫傳過去,說有人在打聽她,她若想起我來找過來,不知會不會有麻煩。我是狠了心不再管了,她一門心思在那條路上走下去,我已經趕不上去攔住她了。反正她的傷慢慢好了,不會有別的事了。娘娘,我下定……”
賢妃伸手攔住了她,“不要隨隨便便說下決心的話,人情世故反覆無常,你將來若反悔,本是心存善意、顧念舊情,卻又將成為當時當刻心中的負擔,何必呢?隨遇而安,你有分寸,我和晦兒都明白。湘湘,人活著,但求問心無愧。”
湘湘這輩子活到現在,師傅只教跳舞的本事,只教哄客人高興的話,她自己看透世事參悟的道理,也僅僅為求生存。到了賢妃身邊,耳濡目染看她對待世事的態度,所謂的豁達從容,不是一句話一個眼神那麼容易,包含著許許多多的人生奧義,每次聽賢妃說話,她都能感覺到娘娘周身高貴的氣勢。她看不見,卻反而把世事比任何人都看得透。
“您這是不是,已經在教我道理了?”湘湘恬然笑,輕輕給了賢妃一個擁抱,賢妃愣了愣,湘湘這孩子淳樸自然,高興了常常直接用肢體接觸來表達她的心情,這是在皇家在貴族門第中絕不會遇到的事,他們恪守禮教,點頭微笑都是奢侈,卻淡薄了人情。這樣的溫暖,只有湘湘會毫不吝嗇地分享給身邊的人。
“娘娘,我真喜歡您。”湘湘沒敢在賢妃身上用力氣,可抱著她,總是幻想自己也有母親。
“那你……”賢妃心頭一熱,差點把那句話說出來,她想聽湘湘喊一聲娘,少一個字,就真是她兒媳婦了。可擔心嚇著湘湘,現在他們母子,明明什麼都給不了人家,她改了口,欣然道,“那你要做好準備,回頭我開始教你那些你從沒聽說過的事,可是很嚴厲的。我失明前給晦兒啟蒙,他可天天捱揍呢。”
“您若有力氣揍我,天天捱打我也樂意。”湘湘攙扶賢妃躺好,真心道,“娘娘,齊晦說您孃家的人一定會來找,您保重身子,咱們一起等,請千萬保重身子。”
可賢妃輕輕摸過湘湘的髮絲,只笑而不語。
待正午時,湘湘照顧賢妃用午膳,說起齊晦在外頭不知有沒有東西吃,湘湘說他們今天要把兩個嬰兒送去離京城遠一些的地方,賢妃卻憧憬起了湘湘將來生兒育女,她靠在床頭甜蜜地笑著,湘湘看得莫名其妙,卻又好像能領會一些,微微紅著臉,不敢多問。
而此刻,齊晦正在遠離京城的馬車上奔走,簡風坐在一邊,對嬰兒束手無策,看著嬰兒熟睡在齊晦的懷裡,覺得不可思議。他們都沒趕得及吃東西,到達目的地後,將嬰兒放在一戶農家門外,簡風從懷裡掏出銀錠子要塞在襁褓中,齊晦卻攔住他,拉著他一起藏在了隱秘之處守護。
“這家人看起來很窮,養不活怎麼辦?”簡風很不安。
“他們一定能養活孩子,除非孩子病了沒法兒治。”齊晦道,“這裡再往西五里地,是皇帝的獵場,從前我跟著世峰隨駕來過。上百個世家子弟,誰也不會注意到我,何況世峰不愛與他們作堆,時常自己跑出來,我們來過這戶人家喝過水,他們沒有孩子。”
“我是說,給點銀子。”簡風道。
“給了銀子,孩子就有來路了。”齊晦思慮周詳,“他們會養大他的。這孩子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