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聞言大駭,只見他一把推開祝新年,猛地朝後縮了幾步,抬起頭來看向祝新年打量了半天,才終於認出他就是當初那個被追殺的秦王幼子贏年。 “是你……竟然是你……” 趙王面色劇變,胡亂揮舞雙手,大聲道:“當初擄走你的命令不是我下的,我沒、沒想要你性命,你別殺我!別殺我!” 裴少橋當即上前一步從後方堵住了趙王后退的路徑,此時的趙王驚恐萬分,後背撞到裴少橋的腿竟嚇得他大叫起來,全然沒有身為一國之君的威嚴。 “父債子償,不管這件事是由誰起的頭,只要是你趙遷的祖輩,那這筆債就該你來還,而且當年派霧甲到秦國境內追殺我的命令難道不是你下的嗎?!” 祝新年一聲厲喝,趙王徹底崩潰了,只能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解釋道。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初我剛剛繼位,丞相建議我趕緊處理掉這件事,以免夜長夢多,我才聽從他的建議增派了人手去殺你的,這不是我自己的想法,不能怪我啊!” “原來如此,原來你竟是一個毫無主見,任憑他人勸說幾句你就能隨意下令殺人的昏庸君王,難怪趙國要亡在你手裡,你這樣的人實在是死不足惜!” 趙王哪裡知道自己解釋得越多祝新年就越生氣,他不敢再說別的了,只一個勁求饒,希望用趙國王印換自己活命的機會。 王翦原本是想殺掉他的,但微微一思忖,又覺得把趙王押進咸陽城去,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趙國王印獻給王上,更能以此事震懾諸國,使秦國威名遠揚。 “王印何在?”王翦問道。 “在這!在這!” 趙王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裡面裝著的就是趙國王印,見王翦伸手想要,趙王卻將錦盒緊緊抱住,顫聲道。 “讓我活著去咸陽面見秦王,我才會把王印交出來,而且除了王印之外,我還有東西要獻給秦王,若你們不能保我性命的話,那便玉石俱焚,就讓這王印跟著我一起為趙國殉葬吧!” “你以為用這招就能保命了?就算你平安進了咸陽,見到了我們王上,也不能保證王上不殺你。” “秦王殺不殺我是他的事,我能不能說動秦王保全我的性命是我的事,而選擇要不要保全王印是你的事,你只用對你要做的事負責就行了,你也可以選擇殺了我,但王印帶不回去,秦王多少是要過問的吧?到時候你要怎麼解釋也是你的事。” 到底是一國之君,如王翦這些臣子心中在想什麼他是很清楚的,作為武將,無非是想為國征戰、為王上立威,同時建功立業、名留千古。 憑王翦的功績,建功立業已經完成了,至於這名流千古,要是他真能帶著趙王去咸陽,讓趙王在秦國國都向秦王雙手奉上趙國王印的話,那史書工筆上絕對會留下他的不朽功名。 王翦猶豫了片刻,不得不承認趙王確實猜中了他的想法,在這裡殺了趙王意義不大,只有將他帶回咸陽去,無論是王翦的功績還是秦國的威名都會被最大化。 “現在你可以開始構想見到我們王上之後要說些什麼才能保全性命,不要到了咸陽之後還被賜死,到時候可沒人會把你的屍骸送回趙國來。” 王翦不再理會趙王,他直起腰身對副將道:“把人押下去,由你親自看管,不要讓他在面見王上之前出任何意外,也不要讓任何人靠近他,吃喝拉撒你都要盯緊了。” 副將即刻領命,與幾個士兵一起把趙王拖了下去。 “王伯要留趙王一命啊,那你報仇的事怎麼辦?要不咱們今晚……” 裴少橋抬手放到自己喉嚨上,做出一個割喉的動作,祝新年搖了搖頭沒出聲,王翦先伸手敲了裴少橋的腦袋,打得他“哎呦”一聲哀嚎起來。 “混小子,主意都打到趙王身上來了,這世上還有你不敢做的事嗎?!” 裴少橋抱著腦袋委屈道:“可趙國人追殺了祝新年十幾年啊,如果把趙王交給王上處置,到時候王上饒他一命,那祝新年和莒相的仇豈不是都報不了了?” 王翦聞聲又要來打,罵道:“這事王上自有定奪,趙王能不能活命還不一定呢,倒是讓你提前擔心了。” 裴少橋一個閃身躲開了,嘟囔道:“趙王不是說了自己除了王印之外還有東西要獻給王上嗎,他既然敢說這個話、敢要求去咸陽面見王上,就說明他有十足的信心能讓王上饒了他,到時候誰還能殺他呢?” 他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只要趙王的籌碼足夠打動秦王,且不說趙國人是不是追殺過祝新年和莒魏,就是他們刺殺過秦王都不叫事,秦王一樣可以赦免趙王的死罪,將他流放到某個偏遠地方去做閒散富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要如何告慰忠心護主的莒相的魂靈呢? 雖然裴少橋沒見過莒魏,但莒相與祝新年關係匪淺,四捨五入就是與裴少橋關係匪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替他報仇的機會,裴少橋當然是不願意就此放過的。 “莒相畢竟不是死於趙國人之手,你們要殺趙王報仇,這事在情理之上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