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門,生怕康熙會鬧得不可開交,索性一口氣疾馳進宮。心想,我貓在南書房,額娘既抓不到我,自然也算不到水浸天頭上。
納蘭性德見南書房內外漆黑一片,以為康熙去了後宮,長長地鬆了口氣。抬腳剛要轉去侍衛營,只聽見背後響起清朗的戲謔,“喲,我的新郎官兒,您怎麼回來了?御前侍衛營副統領一下子納了兩房小妾,可真是大手筆。”
納蘭性德對著黑暗中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略略愧疚的解釋道,“母命難為,母命難為。見笑,見笑了。”
娶妻納妾再正常不過,在康熙看來,納蘭性德好似偷腥被抓到現行一般不可饒恕。
康熙從立柱旁閃身而出,向著納蘭性德跺了幾步,抱著肩膀得意的笑著問,“你不在洞房裡享受齊人之福,跑進宮裡來做什麼?”
納蘭性德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竟有些口吃,“我進宮來……查哨,對,對,查哨!你瞧,我一時沒看緊,南書房的守衛都沒了蹤影。”
康熙盯著他月色下漾著朦朧光澤的容顏,繼續打趣道,“愛卿如此忠於職守,朕是不是該賞賜你些什麼?日前你口口聲聲要娶十個八個小妾給水浸天捏腰捶腿,既如此,朕不若做個好人,把餘下七七八八的妾室一併賞給你,你看如何?”
納蘭性德一臉懵懂,低眉計較道,“那圜齋裡恐怕住不下吧?”
難得見到納蘭性德委屈、無辜、無措、害羞的模樣,康熙朗聲大笑起來,這還是三藩舉事以來,他頭一遭開懷的大笑。
“你不是要妻室,要子女嗎?怎麼大張旗鼓的納了妾室反倒害羞起來?”
“我只是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
納蘭性德心底還是略略的擔心,康熙話說得輕鬆,事到臨頭只怕還要反悔。要不是怕康熙誤會、使性子,他早就回家睡大覺去了,何苦深夜賓士入宮呢?
“容若,隨我走吧。”說著,康熙牽起納蘭性德的玉手,得意洋洋的轉進了南書房。
康熙躺進寬大的龍床,枕著胳膊,笑嘻嘻的說道,“不過,你也該有個孩子了。萬一哪天你那神奇無比的額娘進宮告了御狀,那還了得?”
納蘭性德心中暗喜,面上卻故作木訥,低聲應道,“哦。”
康熙撩起他的髮辮,擺弄著火紅的穗子,開著玩笑說,“打算生幾個呀?”
納蘭性德佯作愣愣的說道,“爭取三年抱倆吧。”
“……”康熙嘴上沒說,手上卻沒留情面,將納蘭性德摁倒在床上。見他一臉無辜,旋即笑了,故作輕描淡寫道,“不管你有幾房妾室,也不管她們為你生了多少個子女,她們一概不能在你心裡留下一星半點兒的痕跡。否則,我要你好看!”
納蘭性德聽聞此話,臉色木得一沉,立刻起身推開窗子,煞有其事的對著天空一番端詳。
康熙也跟了過來,半個身子探出窗外,看了又看,回身問道,“你看什麼呢!”
納蘭性德很淡定的說道,“我看看月亮是不是從天上掉下去了!”
“好端端的,月亮怎麼會掉下去。”話一出口,康熙才意識到納蘭性德以為自己在開玩笑。連忙闔上窗扇,認真的說道,“容若,我說真的。”
納蘭性德掀開錦被,側過身面朝牆壁躺了進去,強忍住滿心的歡喜,不屑一顧的說道,“你一時興起,隨口說說,我豈會當真?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康熙緊跟著躺進被窩,趴在他的肩頭,鄭重其事的說道,“容若,我是金口玉言,話一出口,豈能反悔?”
他側過臉,盯著康熙的眸子,似笑非笑的說,“既是聖旨,我是不是該叩頭謝恩呢?”
“你覺得怎樣好,就怎樣吧。”
他跪在龍床上,像模像樣的對著康熙叩頭道,“奴才領旨謝恩!”說完,拉上錦被,合上雙目,準備睡覺。
“……”康熙摸著下巴,總覺得哪裡不對頭,總有種掉進坑裡的感覺。明明是他該對自己感恩戴德,怎麼全都反過來了?良久,康熙方才頓悟,不由分說,把他壓在身下,佯怒道,“納蘭性德,你居然戲耍到我的頭上來了!”
納蘭性德再也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康熙氣哼哼的翻到一旁,背過身不去理他。
他從後背環住康熙,緊緊貼著康熙的臉頰,感受著二人的感情。康熙身子向他懷裡挪了挪,感覺到自己也跟著溫熱起來,隨著暖意襲遍全身,冷梅淡香的味道愈發的醉人,整個人在一點點溶化,陶醉於容若的溫馨之中。
此刻,納蘭性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