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待她如何……腦海裡想著這些事,南宮霖伸手掐下一朵花,不自覺捏在手心,緊緊攥住,花汁飛濺,柔瓣粉碎。
狂熱的思念,恨不得時時相見,可是他必須按捺住這份幾近瘋狂的衝動,逼迫自己不想不念,轉身投入到其他事情中去。先是慢慢冷淡,之後刻意疏離,最後決然而去。這樣的安排,應當會讓酒兒好受一些吧?
心事席捲,南宮霖悽然自嘲一笑。怎麼會好受?被人拋棄背離,人心肉長,換做任何一個人都只能是受盡煎熬苦楚。只是他真的走到了窮途末路,無可奈何而已。
烏山國的卓桑公主是現任烏山王的妹妹,容顏秀麗,受盡寵愛,不過卻沒有尋常公主驕縱的個性,也不擺架子,反而流露出平實的作風。她看南宮霖神思恍惚的,主動詢問道:“逸王殿下,您沒事吧?”
南宮霖這才返回現實之中,搖頭道:“無事。有勞公主殿下費心。”
卓桑公主也不過多執著於這件事,不平不淡地說道:“那我們就再逛逛吧,那邊的花也開得挺好。”
南宮霖攤手一請:“公主請先。”
躲在遠處花叢裡的酒兒和小伍只能看得到兩人的動作,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小伍急得撓耳抓腮。
“哎呀哎呀,怎麼又走遠了?真是!”
酒兒扯扯小伍袖子,小聲說道:“我瞧公子和她挺正常的呀,你看他們離得那麼遠,說話也少。算啦小伍,我們回去嘛,這沒什麼好看的,要是被公子發現我跟蹤他,肯定會惱的!”
“怕什麼?!”小伍反而捏緊酒兒的手,“這是障眼法你懂不懂?他們在裝呢!我倒要看看能裝多久,娘子跟我來,我們去那邊。”
南宮霖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他狐疑地回眸一看。只見後側右方的白蕊金菊左右搖晃,花枝欲倒。一簇花叢後面隱隱露出兩個毛茸茸的黑腦袋,一人梳個雙鴉髻,另一人頭上插著支眼熟的珠釵。
酒兒?!
南宮霖幾乎下意識就要衝過去,可才一抬腿,他又想起自己如今在此的理由,硬生生壓下了心中的渴望。袖下拳頭緊捏,骨節青白。他不敢鬆懈一剎,生怕這一鬆手,好不容易築起來的防線就會轉瞬崩塌,一潰千里。
卓桑公主見南宮霖一雙星眸緊盯遠處,其中流光萬千,含著難以言喻的哀傷,不覺愣了一愣。這雙眼睛是她見過最美的眸子,眼前此人也是她見過最俊美的男子,可是,無論是人還是眼睛,都不是她最牽掛的那個。
“逸王殿下,您是否身體不適?我們回宮如何?”卓桑公主如是問道。
南宮霖收回眼神,裡面還帶著無法掩飾的悲慼,他忽然抬頭看向卓桑公主,口氣懇切:“公主殿下,勞您幫在下一個忙。”
“什麼忙……”
卓桑公主還沒反應過來,南宮霖忽然一把摟住她的腰,腰上鈴鐺悠悠搖盪,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只見俊美無雙的男子隨手摘下一朵花,遞給懷中佳人:“自從那日一見公主芳容,小王便傾慕不已。我願與公主共結連理,白首不離。”
看著遞來的嬌花,還有對方含情脈脈的眼神,卓桑公主不禁紅了紅臉,她默默接過花,吞吞吐吐地說道:“逸王、殿下……其實我……”
“喂!”
一道脆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卓桑公主循聲看去,只見忽然從花叢裡站起來一個女子,正虎視眈眈地瞪著自己。
小伍憋不住胸中惡氣,起身就叉腰罵道:“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不許勾引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有夫人了!”說著她彎腰下去拉扯酒兒:“娘子你起來呀,別傻蹲著了,去給她點顏色瞧瞧!”
酒兒這才緩緩站了起來,只是她沒有看卓桑公主,而是緊緊盯住了南宮霖。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烏黑的杏眼之中,沒有了往日的靈動與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哀切、悲傷……還有難以置信。
不是說過只喜歡她一人的麼?怎麼短短几日不見,他就變心了?到底是他變心得太快,還是她輕信了他的承諾?
酒兒一步步走近,步履漂浮,聲線顫抖:“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南宮霖放開卓桑公主,負手在背,指節都要被捏碎了。可表面上卻做出一副被抓包的窘迫神情,低著頭滿臉漲紅:“你、你怎麼來了?”
小伍乍呼呼吼道:“幸好我們來了!不然我看公子你的魂兒都要被這狐狸精勾走了!你當然不想娘子來了,不想有人打擾你們卿卿我我!”
酒兒又上前一步,雙目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