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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就留下來吧!”

直到這時,正在萬般愁苦的景山方有霽顏。他見春花赤紅的臉上那含情脈脈的雙眼裡流露出既有歉意又有企求的神情,但更多的是出於無奈。從門梁頂削進來的雨水已溼透了她單薄而得體的粉色春衫,隆胸蜂腰,亭亭玉立,透出無限的青春活力,這一切又都落在這位血氣方剛的男子面前。一股不可竭制的激情湧到他的心頭。他業已橫眉豎眼,那極其冷峻的臉龐上終於出現了強烈而可怕的佔有慾,如同山洪暴發一般,來了無法控制的衝動,一把把她抱起,扔到裡間雕花床上,在亮著燈,敞開大門的情況下享有他懷裡的獵獲物……

春花同他上床多半出於報恩,但她真正刻骨銘心的戀人是他的弟弟——那位風流才子。可這位令她寐夢以求的小弟弟再沒有出現。當她最思念,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在望江樓上過著膝坐美人,手搓麻將的放蕩生活,竟把她忘得乾乾淨淨。在暴風雨來臨,襲擊家園時,她多麼需要一個男人在身旁啊!可她沒有,舉目無親,在世俗觀念裡她是“剋星”,不吉祥又不乾淨的寡婦,大部分村民都避而遠之,甚至連小孩都不讓接近,她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眼下連那個相知相愛的心上人都不見了,人是多殘忍而自私啊!

景山因補漏而得到小寡婦歡心,愛情是人類生活中永久的主題,他終於在自己修復的小屋裡與她銷魂了一夜,這完全屬於兩廂情願的,遠在景明沒有闖進她的生活之前,她都已經有意於他了。今夜如願以償是必然邏輯,這也自然對負心人的示叛和對恩人的報答,至於還有別的什麼,那只是心細如絲的女孩才能覺察了。

景山已經愈來愈需要那幢小屋了,他們之間已經密不可分了。但春花還是堅持不嫁,現實生活中人們都為了爭得生存空間,又何苦與沉積如山的舊勢力的堤壩去撞個頭破血流呢?她如進了姜家,那必然成為各種不幸的替罪羊而遭受指責,還不如有自己一方小天地來得自在。相好,這是沒有天條制約的情侶關係,是身為寡婦的女子最好選擇。不過,她本來只屬景明的,但由於他的背叛失信,她才讓景山闖入。一個寡婦人家,貞操再好,還不是同樣有人戳她的脊樑骨。她一不圖財,二不拆他人姻緣,相好又何妨?名聲又值幾何?她已經“剋夫”,好名聲已蕩然無存,難道還要打入地獄不成?

她同景山相好不受社俗約束,可以日日鴛鴦,夜夜夫妻,明來暗去,寡婦偷光棍自古有之,何必避嫌?男人可以三房四妾,買笑作樂,女人為何不去爭取人身自由取向的生存方式呢?

夏種和秋收是廣大農村最繁忙的季節,夫妻必須分室,這是南方姜姓家族不成文的家規,如年輕夫婦貪圖淫樂、同床共忱,那被視為不守婦道,將會受到公婆和社會的譴責,還會成為市井的笑料。而這種指責往往毫無道理地落到女人頭上。而那些主動出擊女人的男人反而無須負有任何責任。這就是在夫權影響下被歪曲了社情民曲。因此,每到收穫搶種大忙季節,那怕新婚夫婦都有要分住,媳婦不是由婆婆叫去合鋪就得自覺回孃家居住,春花同景山雖不是正式夫妻,但為了他的身心健康,往往有意無意地早早關門歇息,並常以身子不適為由勸阻景山進屋上床,景山完全理解她的好意,並由衷的感激,對她更加信賴,視為紅顏知已。

在農業大忙季節正是散粉進到千家萬戶的餐桌大好時期,銷量激增,需要更多產品滿足市場,作坊的人手越來越緊張,景前帶著湖北佬已從水北趕了回來,組織勞力把幾十石田地的秋熟作物趕在下雨前收穫,顆粒歸倉,但稻工緊張,僱請不及,不得不從鋪裡抽調勞力。景山見鋪裡勞力不夠,不得不親自把景明從望江樓賭場拽回來,以彌補作坊人手不足。

景明雖被叫回鋪裡,但如今的老四今非昔比。他已經跨進另一番天地,那是他從來沒有遊歷過的花花世界,是權貴們的天堂,完全生活在鴉片、女人、菸酒賭具為作料的大雜燴之中。凡加盟這個群體的人們不論天資有多高,家底有多厚,一染上吃喝嫖賭習氣就難以脫身,成了地痞流氓。

景明正處在三岔路口,要麼浪子回頭金不換,要麼步入罪惡的深淵。為此,景前、景聚等都曾主張叫他別當那個“副官”,遠離保代副,專心營農,做個平民百姓,成家立業。然而他已經染上糜爛的生活習氣,很難自拔。

由於家庭的關懷,兄長苦心規勸,老母呼喚,終於使他擺脫了酒醉金迷的生活。他回顧自己所經歷的險境,也覺得不能跟姜維虎一條道路走到黑,現在趁陷之不深,猛省抽身還來得及,於是以母病為由向討飯狗告了假,回到散粉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