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他方才邁出來的大門喝問:“你是郎中?你住在這兒?”
一大清早剛出門,迎面驟見這麼一個蓬頭散發,滿身血肉模糊的傢伙,恐怕是個人都要嚇得魂飛魄散。
“媽呀……”
赤腳郎中一聲大叫,冷冰冰的刀刃立刻架上咽喉,鳳十三娘橫眉立目:“閉嘴!再叫一聲立刻結果了你!”
赤腳郎中不敢叫了,哆哆嗦嗦回答問題,確認這裡是郎中的家,她一把推人進去,緊鎖大門,掏出金銀拍上桌。
“有沒有草藥?給我治傷!治好了,這些都是你的!”
赤腳郎中顫巍巍點頭,眼珠子打量金銀,驚恐才算平復了些。這麼多?他就算幹一輩子也掙不來。橫財當頭自是沒有人往外推,郎中殷勤起來:“女俠稍安,小人這就為女俠治傷。”
首先是解毒。
荒僻山村,哪裡會有什麼好藥,看他拿來的各樣草藥,鳳十三娘仔細分辨難掩懊惱。好在這一路逃竄她已是幾次停下,調理內息,運功逼毒,雖已是逼出大半,終究還是不容樂觀。煎湯熬藥,只能一碗接一碗不停喝綠豆湯,算是勉為其難,補充解毒之效。
筋疲力盡,頭腦越來越昏沉,當天晚上,她發起可怕高燒,迷迷糊糊連起床的力氣都沒了。而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門外傳來騷動,其間夾雜著赤腳郎中的聲音。
“官爺,她就在小人屋裡,這會兒已經燒糊塗了,快看看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鳳十三娘大驚,霍然起身抄傢伙,才發現自己的刀沒了,包裹行囊也沒了。她傾刻明白一切,卑鄙小人!必然是趁她昏睡時藏起刀劍,又順手牽羊撈走了包袱。正所謂財不露白,危急境地她既然露了,那麼一大包金銀換了誰能不動心?
心頭暗恨,聽著外面腳步已破門,容不得再磨蹭。萬般無奈,她只能拖著沉重傷病,從後面破窗而逃。
武器沒了,錢也沒了,她現在是無食無水,一文不名。躲避追兵,她逃進荒山野嶺,頭昏腦脹、眼冒金星,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該怎麼辦?誰能救救她?
身陷絕地,無人援手,當夜幕再次降臨,滿山四起的野獸咆哮更讓人心驚肉跳。不行!連防身的傢伙也沒有,碰上猛獸豈非死路一條?縱然滿心惶恐,她也只能掙扎著向有人的地方行進。
終於,她捱到一處獵戶村莊,看到水缸一陣痛飲,再摘下房簷曬掛的醃肉,狼吞虎嚥吃起來。
“什麼人?媽呀!有鬼呀!”
屋子裡的女主人聽到動靜,出門一看直嚇得魂飛魄散。此刻天已經黑了,幾天逃難,她早已狼狽得難用筆墨形容,衣服骯髒不堪,被林間灌木颳得一條一條,而更恐怖的是她的臉——鳳十三娘自己沒看到,別人卻看得清清楚楚,餘毒未除盡,可怖傷口都淤腫起來,讓一顆頭變得老大,五官擠壓變形,任誰見了都要一眼認定是鬼登門。
獵戶村莊瞬即騷動,無數男人舉著傢伙聞訊而來。鳳十三娘此刻已如驚弓之鳥,體力耗盡,她實在沒有招架之力了,只能連聲大喊:“我不是鬼,是人!我是人!遇上強盜落難了,我不是鬼……救救我……我真的不是鬼……”
連連解釋,卻根本無人信。是啊,換了誰能相信?看身材打扮像女人,一說話,聲音卻好似敲破的鑼,沙啞嘶厲,說不出有多麼刺耳難聽。天底下除了鬼,誰說話能是這種聲音?
獵戶蜂擁而上,恨不得打死橫來厲鬼,鳳十三娘萬般無奈,只能隨手抓了塊醃肉,在無數棍棒下伺機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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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能求你一件事嗎?”
離開龍安城,當發現太虛散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會順水而行,鳳雅歌便已猜出幾分。太虛散人側目回望:“什麼事?”
鳳雅歌露出一抹淡淡的傷感:“請師父……不要去尋找珠兒。”
太虛散人略顯驚訝:“為何?”
他一聲嘆息:“無論珠兒此刻在什麼地方,我相信只要她活著,都會比在龍安城活得好。而一旦被人找到……恐怕不會有幸福可言。”
太虛散人沉默了,憑心而論,他無意為任何人效力,尋找的目的,只因太想一睹天界尊容。此刻面對青年懇請,低頭皺眉很久很久,終於一聲長嘆:“好吧,我答應你。”
“多謝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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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鳳十三娘體會著從未有過的恐慌和絕望。她不知道該往何處走,不知道怎樣能得救。真奇怪世間的好心人都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