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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時,我不喜歡自己一身的藥味,時常為自己一身的藥味而難過。因為人們普遍不喜歡藥味。我沒想到,幾十年後的今天,到中醫院或路過中藥店我都要做深呼吸,就象現代人到氧吧吸氧一樣。中藥味能開啟我全身的細胞,可能就是那時候被毒化了,至今留有毒癮。

母親看病過於活泛,真是不適合在醫院工作。當有中年婦女領著病懨懨的女兒來看病,診過脈後,母親就把中年婦女拉到一邊說:“你這當媽的糊塗,該給姑娘找婆家了,不要等出了事……。”

著實說,母親的性格不適合做媒婆,但母親卻為此沒少給人撮合婚姻。後來我繼承了母親這一傳統,也給人做媒,因為我知道,好多好姑娘在青春期把控不好會一失足成千古恨,這與道德品質無關,適當地幫她們一把,有益她們一生。我看《西廂記》,看張藝謀的《我的父親母親》,看到的就不是愛情,而是發情。因為與我在母親診所中看到的情況是一模一樣的。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從醫學角度看待人們所說的愛情了。後來又從哲學角度,心理學角度……。

有一位叫小珍的姑娘,反應強烈得讓母親和幫助母親的我沒少費心。她媽媽除了暴打她沒有別的辦法。她反應強烈到已經不能好好地處物件了。曾有一個很不錯的小夥子與她相處。她把他領到我們家,她不敢讓她自己媽知道。母親為了促成他們締結婚姻,留這小夥子吃飯。我陪這個小夥子下棋。小珍不去幫我母親做飯,老是過來住這小夥子身上貼。當時我才十二三歲,把我恨了個牙根疼。從我家吃完飯出去,兩人到城外散步,她往玉米地裡拉這小子,把人家嚇跑了,再也不見她。越是遭到拒絕她越瘋狂。除了母親極力安撫他,人們全嘲笑她。最後只有一個病歪歪的,做過大手術,無爹無媽,身無分文的小子沒跑,被她拉上了床,這個床是她所在的紡織廠女工宿舍。女工們故意等到時候,領著保安,砸開房門,把他們堵在屋裡。這個讓老天做了生物試驗的女人在瘋狂半生之後,削髮為尼,出家了。

也有一些中年婦女,輕佻,放蕩,看到男人眼睛就發綠。有一個婦女,來看病,說她夜夜夢與鬼交。母親這邊正給她開方哪,她看到我父親在裡屋躺著看書,就蹭過去要躺在我父親身邊。我大怒,可母親只是琢磨方子,並不理睬她在幹什麼。

母親不從道德角度看待女人作風問題的態度影響了我。男人和女人的“發情”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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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休止,中醫沒有心理學這一科,但母親在她的行醫生涯中,一直沒有把這心理的,精神的疾病從她的醫療範圍內剔除出去。她沒學過心理學,也不懂哲學,她僅靠她所學的中醫理論去醫治和處理問題。

母親對精神類疾病的態度和看法與西醫有很大不同。我一直關注西醫對精神疾病的研究。母親去逝近三十年了。這期間心理學發展是極為迅速的。可我發現,其科研成果並沒有超越母親所在的中醫認識範疇。

對小珍,母親知道是怎麼回事,對其它的女人,母親也知道怎麼回事。

母親治不孕症很名,很多人來找她治。有一次,她給一個女人診過脈後並不開藥,只聊天。我那時對母親看病不感興趣,坐在一邊看我的書。那年代還沒有心理醫生一說,更沒見過心理療法。病人是位中學老師。很高雅的,談著談著,突然那老師大驚小怪地一喊嚇我一跳,她拍手叫道:“天,我明白了,這麼說,那些犯作風問題的女人是因為有生理方面的要求?”那時還沒有“性冷淡”這一說法。母親診脈摸出來了,正在啟發,誘導她,她這是剛開了竅。

一個不孕婦女,丈夫有了外心,要與她離婚。她不肯,被丈夫打折了三根肋骨。她悲痛欲絕,哭天搶地,我很氣憤。回家跟母親說。母親平靜地說,這麼打就好,年底就能生兒子了。果然,年底就生了個大胖小子,兩口子抱著樂得合不攏嘴。

(七)

小時候對母親的這些認識並沒有在意。我以為這些都是常識。大半輩子活過來之後,才發現,當今科學並沒有這樣的認識。母親站在中醫角度對精神的人和肉體的人的認識並不是落後的,而是整體超越當今科學,有許多東西為當今科學解釋不了。受母親的影響,我在後來做婦女工作和法律工作時,在維護婦女權益和法律尊嚴時就不太可能嚴格按照當今的女權意識和立法理念行事,而是融進了以中醫為代表的中國傳統文化的思想理念。中醫給了母親一個順其自然的生活態度。一個淡泊的心境。我想這也是受了她老師的影響。

母親說,她的老師在過了六十歲生日後,收拾乾淨一張床,交給我母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