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剛才那會兒蘭花男吹的葫蘆絲夾雜在一陣動感的音樂中聽地不太真切,但是周圍一旦安靜下來,就立刻凸顯了這種樂器的獨特魅力。到底是土生土長於少數民族聚居的山水之間的樂器,天生與月光和自然有一種獨特的共鳴。這種樂器非常適合演奏山歌,旋律悠揚的舞曲等,曲調長音較多,合音豐富,是一種最能夠體現演奏者內心情感的民族樂器。在他身旁起舞的雲曦雖然帶著面具沒有露臉,但是恰恰由於這種神秘的遮擋效果,才使得眾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她的身形和舞姿上。月下有美人兮,明眸善睞,顧盼神飛,身材則是穠纖得衷,修短合度,正如一隻靈巧而華美的孔雀展開美麗的翎羽,在月下翩翩起舞。她的舞姿十分純熟,沒有絲毫的浮誇生硬,只有一種純粹的快樂和靈動,讓人忍不住沉醉在娓娓如詩的樂聲中。原本準備讓人唱山歌的眼鏡男看到這裡,直接就叫停了之前的計劃。這一切足夠完美,再唱山歌可就是十足的多餘了。只是他欣賞之餘,心底也忍不住暗暗咋舌,暗道這姑娘何止是會跳舞啊,簡直就是專業舞臺級的水準……嗯,可算他之前那一頓嘴皮子功夫沒白費了。雲曦跳的這支舞就是加入孔雀舞元素的現代舞,源自於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國內一位著名的民族舞蹈家楊麗萍的原創孔雀舞《雀之靈》。這支舞首演的時候就轟動了業界,後來經過許多不同時代舞蹈家的改編、創新和擴容,如今已經形成了一種非常多元化的表演形式。因為不清楚蘭花男的配樂水準,她一開始跳的很小心,並沒有上來就著急踩點,基本上都是在擺靜態的造型。只是她沒有想到蘭花男葫蘆絲竟然吹得這樣好,似乎這個曲子他已經練習了很多很多很多遍,以至於如今爛熟於心,不需要任何的技巧去雕琢都可以非常動聽。音樂和舞蹈是天生的良配,如果二者相互配合默契,絕對是可以互相引導,互相渲染的,他們兩個現在的狀況就是如此。雖然已經離開了舞團多年,但是雲曦一直沒有放下舞蹈的基本功,那些已經刻入身體和四肢的記憶,被悠揚的葫蘆絲喚醒,自然而然地在她身體上跳躍奔跑,彷彿一個個小小的精靈。一曲舞罷,雲曦伏倒在鋪面白沙的地面上,耳中還是嫋嫋的餘音不散。隔著面具,她的鼻尖盈滿了屬於藍花楹花的那種溫暖而清淡的香氣。她閉著眼,睫毛飛快地顫動著,淚緩緩地滲透眼角,而她卻不知道為何而哭。或許是音樂和舞蹈渲染而出的奇異情緒,但那絕對不是傷心的淚水。孔雀舞曾經是她的一個心結,而現在,她感覺心裡有一些灰暗的地方被人用手輕輕地拂開了塵埃,一絲明亮的光照了進來。周圍喝彩和掌聲似乎距離有些遙遠,聽不太真切,唯一真實的是那種溫暖而治癒的感覺。表演結束後,篝火點燃了,熱鬧的山歌響徹河灘,歡快的笑語聲,歌聲化作一團團混沌的雲朵籠罩在這方美好的天地間。雲曦的心情一直沒有完全平復,也沒有繼續參加山歌夜唱的興趣,換了戲服後直接跟厲芒在後門成功碰頭。她本來想與蘭花男道個別,但是猶豫踟躕許久,還是在厲芒的催促下匆匆離開了。明天一早還要拍戲,而且今天的確已經玩了很久,她不能再耽擱時間了。雖然心有靈犀,但也不過是一次戴著面具的短暫交會罷了。盡興歸去,不用刻意道別。今日種種,就當是一場月夜下的幻夢吧。 如何做到聲情並茂第二日,雲曦一大早就去了片場。根據日程表的安排,她的這場戲排的時間非常靠前。因為之前她的疏忽造成的誤會,雲曦下定決心在拍攝這個劇期間一定要加倍地小心,絕對不能再節外生枝了。今天的這場戲是晨戲,內容是嚴德音在女校校舍小廣場上的一次演講。要面對近百的群眾演員吼臺詞,這讓從來沒有過這種激情演講表演經驗的雲曦心裡十分忐忑。昨天她晚上做夢都是穿著一身孔雀舞的舞裙站在臺上大聲吼,臺底下的人不停地笑場,她在上面尷尬地直冒冷汗,結果早上起來嗓子都有點發幹。幸虧昨天厲芒由於心虛很乖巧地給她買了點枇杷,早上雲曦就著早餐啃了兩隻後,嗓子還算舒服。片場還沒有什麼人,只有一些忙碌的工作人員在搭景,大家忙著手頭上的活兒,基本沒什麼人注意到雲曦。見狀雲曦就趁機從攝影棚後門溜出去,找了一片小山坡,環繞著一處空曠的山谷,準備對著濛濛晨霧簡單地開開嗓,以免一會兒拍攝的時候嗓子緊張出不了高音還傷嗓子。由於花垣影視拍攝基地這邊的綠化覆蓋率非常高,基本上屬於一個天然的大型氧吧,所以這裡凌晨的空氣尤為新鮮,呼吸之間都能感受到一種清冽的甘甜。這無疑對嗓子十分有好處。雲曦選了一處石崖站定,嘴唇微張,用鼻子深吸一口氣,控制著它慢慢存入腹中,然後再徐徐地吐出。這樣用鼻子的話可以避免被凌晨溫度較低的空氣刺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