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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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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著一身鱗甲,整日在地上爬來爬去的滋味,你們絕對想像不出來。”呂仕民對他的朋友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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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的世界裡天遠地大,看起來,天和地都沒有盡頭。滿眼的蒿草,樹木,森然挺立;長滿青苔的大石頭,腐臭的動物的屍體,色彩豔麗的臭水溝……

比起狗和馬來,做一條蛇幾乎沒有任何好處,如果一定要找出一樣,那就是沒有誰來使喚你,沒有誰來蔑視你。沒有人使喚也就沒有人給你現成的吃食。要想不餓死,就得自己每天出去找吃的,找一口吃一口,找不到只能餓著。

呂仕民有一嘴銳利的毒牙,咬上誰誰就會死掉。他在原野裡四處遊蕩,吃過青蛙、老鼠、癩蛤蟆,也吃過果子、鳥蛋……簡單一句話,找見什麼吃什麼,逮住什麼吃什麼,不能挑揀。他給自己訂了一條規矩:就是不害人——咬了人,傷了人的性命,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這一回,呂仕民嚮往的人世距離他更遙遠了——只要他是一條身披鱗片的爬蟲,他就永遠不能走進人的世界。

想一想,一個人遇到一條蛇的時候是什麼樣子?膽小的會被嚇破了膽,以後提起蛇來便咬牙切齒;膽子大些的,會一邊咒罵,一邊毫不客氣地把它打死,打死以後才放心,而且毫不虧心。在有人居住的地方,一條蛇要想體面地、正當地死去,絕對就是妄想。那可不是呂仕民想要的死法。從這事上看,現在他還不如一條狗,更不如一匹馬。

蛇的生涯是平靜的,除了一次險些給老鷹捉走,再沒有過什麼太大的兇險。

其實那一次也算不上真正的危險,那隻鷹可能是一隻才出窩的雛兒,或者正在生病。它突然從樹枝中間冒出來,扇動翅膀對準了呂仕民直衝下來。呂仕民以為重生的機會來了,以為自己馬上會死在這隻鷹嘴裡,做它的食物,於是立刻拱起了脊背,為它把最好抓的部位預備好。

可惜那隻鷹太著急了,笨頭笨腦的,竟然自己一頭撞到呂仕民身邊的一棵大樹上,連滾帶爬,跌落到前面的草叢裡,一通瞎撲騰。

“這個可笑的笨蛋!”呂仕民真想爬過去,狠狠教訓教訓它,可又擔心它的一對爪子和那張尖嘴,要給它啄傷了,死又死不成,反而要活受罪。

身為一條爬蛇,當然也會有一些舒心的時候。比如說把什麼東西活活吞下去,先不論它的滋味怎麼樣,單是吞嚥本身的感覺就是那麼美妙:自己靜靜地趴在地上,用力向下吞嚥,腔腸被塞得滿滿的,鱗片和皮囊完全舒張開了。而那個倒黴的傢伙簡直要嚇死了,多肉的身子掙扎著,扭動著,可是一點用處也沒有,還是要被呂仕民一點一點地吞下去。已經吞到肚子裡了,它還活著,在呂仕民的胃裡蠕動,熱乎乎的,昏沉沉的,卻沒有一點辦法了。

那時候,呂仕民的感覺確實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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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節:三生(7)

6

有時候,呂仕民覺得自己做蛇的日子恐怕有一千年了,簡直比周圍那些老樹、那些苔蘚的壽命還長,只比滿地的石頭年輕一點兒。

相比而言,冬天總要好過一些,把自己藏在泥裡洞裡,無牽無掛地睡。當然,在這樣的季節,呂仕民盼望的意外死亡也不會到來。

最難受的還是春天——冬天裡的一個長覺醒來,發現自己還和去年一樣,還是一條醜陋的爬蛇,冷冰冰的身體,趴在冷冰冰的地上。這種生涯哪一天才能結束?

有一回呂仕民正趴在草叢裡睡覺,突然讓一個蠢女人狠狠踩了一腳。本來,在臨睡之前,呂仕民故意挑了一個顯眼的地方,希望被什麼人發現,在他熟睡的時候,用一把鐮刀,一根鐵鎬把或者一塊石頭,不知不覺地把他弄死。

可惜,那天他遇到的是一個愚蠢的女人,她偏偏又沒有看見呂仕民,揚著臉走過來,一隻大腳結結實實踩在呂仕民的身上。呂仕民疼得一下子醒過來,本能地昂起頭,張大了嘴就要咬過去。女人低下頭,立刻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忘記了自己手裡還提著一把鋤頭。

女人總是這樣,害怕的時候,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扯開嗓門大喊大叫。呂仕民張著大嘴,真想咬她一口,因為這個蠢貨剛才那一腳踩得實在重,肯定是把他身子裡的什麼東西踩爛了,現在後半截身子一點兒知覺也沒有。

呂仕民揚起頭做出要咬她的樣子,張大了嘴,對準她的赤腳和一段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