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禁,聽候發落,但此人在王府日久,人緣頗佳,忽然被囚,便有不少屬官想要為他說情。然而鄭王正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去?反而一怒之下,又發落了數名侍者。那兩名王府屬官就是得知此事後,前去勸誡,讓鄭王勿因一時喜怒而殺傷人命,恐有傷天和,也於其名聲有害,將來即便有了大造化,也難免會冠上暴虐之名。
他們雖說得委婉,但鄭王卻心裡明白。他既有意殺弟篡位,本來就註定了不會有個好名聲,可他又覺得自己才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三皇子不過是因為有個寵妃母親才能搶走他的太子之位,他將本屬於自己的皇帝寶座搶回來,乃是正義之舉,又怎會得個壞名聲呢?他為了起兵之事,已經心煩意亂了,結果事情還沒做成,身邊的人便跑出來拆他的臺,叫他如何容忍?
他本在氣頭上,也沒多想,便下令杖責兩名屬官,本來只打算給他們一個教訓的。不料這兩人都是體弱的讀書人,行刑的侍從下手又沒輕沒重的,居然一打就打死了。鄭王府內一片譁然,許多人都覺得,他們是提著腦袋跟鄭王爺混的,不料這位主兒還沒成就大業,就開始誅殺功臣了,瞧他那浮躁的模樣,真叫人疑心是否有王者氣度,便紛紛打起退堂鼓來,其中為首的便是那名王府長史。他尋藉口告病,就是想避禍的意思,沒想到鄭王親自上門揭穿了他,又警告一番,還帶走了他的寶貝孫子,無奈之下,他只好硬著頭皮回到王府裡當差了。
青州通政司得知這個訊息,認為機不可失,便悄悄在青州城中散播流言,稱鄭王暴虐,只要有人稍稍惹他不快,便要殺人洩憤。鄭王在藩地經營多年了,行事也不是滴水不漏的,王府裡的下人也會有仗勢欺人的行徑,只是受害的百姓不敢聲張罷了。這回流言一起,青州城中的百姓又添油加醋,不久便迅速流傳開來,連錦南那邊也都知道了。青州、錦南兩地的官員本就是因為害怕鄭王權勢,方才勉強屈從的,聽說了這些傳言,加上傳言中死的還有兩名是王府屬官,那是朝廷派遣的正式官員,不是身份卑賤的僕從,就因為一點小事死了,眾人都有唇亡齒寒之感。蔣沐溪等人趁機向其他官員進言,旁敲側擊地打聽到了不少重要訊息,甚至還弄到了投靠鄭王的幾處駐軍所的情報,錦南通政司立刻便報了上去。
然而,雖然這一回行動收穫頗豐,但青州通政司可能是因為重建不久的關係,各方面的準備都有不足,加上司員做事有些急切了,露了點痕跡出來,叫鄭王府的人綴上了,一番死鬥之後,損失了不少人手。最糟糕的是,透過這件事,鄭王生出了防範之心,也明白朝廷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動靜了,驚慌之下,下令對通政司的人格殺勿論,又頻頻派人出府傳信,很有可能是要知會其死黨,提前起事了。這封信是錦南分司在緊急形勢下千方百計送出來的,路上已經花了兩天時間,等康城的人收到信時,錦南分司已經轉移了。若能成功脫逃,那自然最好,若不能,平陽分司的人就得竭盡全力將訊息送出,同時儘快制住康王府的逆黨,免得鄭王得了臂助,局勢會一發不可收拾。
信的最後還附上錦南分司打聽到的所有倒向鄭王的軍將姓名,還有投靠了鄭王府的朝廷官員、世家富商等人的名單,其中榮安駐軍所便是距離康城最近的一處,上頭還用硃筆重重地劃了個圈。
柳東行看完信後,長長地吁了口氣。胡金全便一把將信搶過去,細看名單。
柳東行也沒在意,他心裡正亂著。錦南分司既要轉移,那定是為了避免落入鄭王手中,可見局勢已經十分緊張了。他離開青州,也不過是月許過景,沒想到情勢會急轉直下到這個地步。眼下也不知道羅明敏與蔣沐溪等人是否平安,但看羅明敏在這等局勢之下,還能寫出這麼詳細的一封信來,字跡也只是略有潦草,應該還沒到危急的地步,只盼他能順利脫險吧。
胡金全看完了名單,將上面的每一個名字都牢牢映在腦子裡,便匆匆收起,對柳東行道:“事不宜遲,我得馬上將這個訊息報上去。走水路是不能了,若走陸路,眼下道路積雪未消,也不知道路上會不會有變故。我打算派幾個人分路北上報信,以防路上有意外,訊息無法傳到京城。”頓了頓,“事情比我們預料的要早發生,還好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妥當,倒也不至於手忙腳亂。駐軍所那頭……”
“我立刻派人回去送信。”柳東行接過他的話,“眼下雖然已經天黑了,但若是有要緊軍務,守城計程車兵是會放人的。到了這時候,咱們也顧不上會不會打草驚蛇了。鄭王的人已經拿住了朱嘉逸,我們便失了先機……”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可奈何。王永泰將朱嘉逸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