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筷子握在手中,手指輕靈的動了一下,然後嘗試性的,從盤子中夾起半塊小番茄,放在嘴巴里面,咀嚼,嚥下。看上去,動作比之前要流暢多了。我掏出手機,關閉聲音,開始打泡泡龍。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他說,“如果家族長輩同意,你可以嫁給勳暮生,我之前offer的交易作廢。”我有些驚詫。抬頭看著他,手中的泡泡龍因為操作不善而全盤變黑,崩潰。我,“一直以來就不存在交易。您給我的黑卡,我留著,是因為如果拒絕它,就是拒絕您的心意,怕惹您不高興,就留下了。那張卡很貴重,我也從來沒有用過。現在就可以把它還給您,我留著它並沒有任何用處。”他把吃的很乾淨的盤子推給我,端起茶杯喝茶。茶已經開始變的溫和,尚有餘溫,讓他的臉色也逐漸的溫和起來。這讓我以為,傍晚那個冰冷無情、專橫霸道到幾乎到不近人情的男人,只是一個剪影。我,“中國有句古話,‘長者賜,不應辭’。”我拿過盤子去洗刷,就聽見他說,“我從沒當你是小女孩兒,從一開始,你對於我就是……”他沒有說完,卻說下一句,“黑卡你留著,nce要結婚,我應該給紅包,這是中國人的規矩,我會遵守。”我,“不會結婚的,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戀人。他是我的朋友。”我繼續洗完。水流淌的聲音很大,嘩啦,嘩啦。我最好的朋友。我記得,我們約好了,我結婚的時候,他做我的伴娘,而他結婚的時候,我是他伴郎。“arthur!你怎麼在這裡?”勳暮生過來,聲音帶著愉悅。“三叔輸的臉色發青。alice,你贏的錢可以換一輛好車了。”他在我身邊,看著我把盤子用布巾擦乾淨,一切都收拾好,他問,“arthur也能喝普洱嗎?我以為你只能喝咖啡!小艾,我也要喝。”“喏,這個是你的。”我推給他一杯熱巧克力,加入四分之一杯的牛奶。我自己也弄了一杯,和他一模一樣的東西。外面夜深露重,屋子裡面倒是溫和,就是出奇的安靜。我在用iphone裡面的軟體看收錄進手機的全部劇本《戰國》,雖然這個角色已經給了蕭容,但是不妨我再仔細看它一邊的興趣。不知道為什麼,勳暮生和勳世奉也不說話。忽然,勳暮生把我頭上的髮卡摘了下來,一頭弄卷的長髮就披散了下來。這麼久,我總在外面拍戲,頭髮不知道不覺中就長長了很多。我,“幹什麼啊?”我用手指把額前的頭髮向後梳一下,別擋住我的眼睛,卻感覺到勳暮生的手指把我的頭髮從頭頂到髮梢,順了一遍。他,“嗯,頭髮長長了。”我,“沒空剪頭髮當然會長,我們兩個究竟誰比較白痴啊?!”他,“那就別剪了。”我,“頭髮要保留385到49的長度,這是你給我談下的洗頭水合約,再長一些就要剪短了,不然我們就要賠償他們的違約金了。我可沒錢賠。”勳暮生似乎很喜歡用手指揪我的頭髮,我收了回來,“別玩我的頭髮,扯住頭皮了。”他忽然來了一句,“讓他們告好了,我幫你賠。”我最後只能嘆了口氣,“究竟我們兩個誰比較白痴啊?!et這麼大的集團,談好的合約怎麼可以不遵守,這是自毀信譽啊?”崩潰。不過,也許在這個讓我大腦和感情已經崩潰的夜晚,能有一個勳暮生這樣的白痴的、過命的傢伙在身邊,算不算是上天給我的恩賜?還有……勳世奉。不知道為什麼,他會一直在那邊安靜的喝茶,很沉穩,就像……獅子在黃昏或者深夜收斂起來,安靜的窩在草叢中,看著周圍那些趁著夜色戰戰兢兢出來的獵物;又或者是,……,夜幕下的哈爾濱,冰封下的繁華無限,卻殺機重重。他喝茶,放下茶杯。略微抬起眼瞼。我從他那雙眼睛中看到一道光,似乎像匕首,卻又像鑽石,依然那樣的犀利,卻不是那種冰冷的寒意,而是有溫度的,……,是熱的,像火。轉瞬即逝。我以為自己眼花了。卻莫名的,在心的最深最深的地方,留下一絲的顫慄。7373、73 凌晨5點,天不亮,整個家族的人都準備好,嚴整以待。在祠堂上了香,就由勳世奉以嫡孫的身份,捧著他爺爺的骨灰瓷壇從這邊的山路一路逶迤,到後面的墓地去。我也想去,可是,我畢竟在外人,無論勳暮生怎麼說我是他的‘未婚妻’,我也沒有冠夫姓,更何況,事實上,我畢竟不是他的未婚妻。我想去,因為山的那邊,就連著萬荷千峰園的主峰,那邊是我家。五爺爺沒有去,他雖然是弟弟,可畢竟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上山走路不方便。他就拄著柺杖,送他們到山口的大槐樹邊。他就這麼看著那些人,慢慢遠去。我也在這裡止步了。山風漸起,我過去攙扶他,“老人家,我們回去吧。”他深深的,深深的嘆了口氣。“閨女,你是我們這裡的人吧。”我,“……”我到底沒有說話,攙了他一下,他就慢慢轉身,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