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在燕城,連一向風騷無限的勳暮生也換了車子。 不那麼耀眼,也不那麼自絕於燕城這個小城的普羅大眾們。 他只是開了一輛很普通的黑色奧迪。 從這裡回勳家的院子,勳暮生一句話也沒有。 我坐在他的副駕位子上,忽然想到自己曾經也是這樣坐在他的車子中,只不過,窗外不是燕城的夜景,而是倫敦郊外的黃昏。 一望無際的草地,有一些舒緩的山巒起伏,沿著蜿蜒而古老的小路,兩旁全是獨屬於英格蘭的灰色石頭鄉村小屋。而遠處,則聳立著墨綠色的喬木森林。由於緯度高,所以天空顯得格外的低矮。 晴天的時候,空氣中飄蕩著的都是《仲夏夜之夢》的氣息,而一到雨季,狄更斯筆下那種陰暗、潮溼,並且伴隨著似乎是黑色thorntons巧克力的那種綿密、滑軟的味道。 在英國讀書的時候,我總是對勳暮生說,等放假,和我一起回我的家鄉看一下,那裡幾乎沒有青山綠水,可是那裡有許多倫敦吃不到的傳統小吃。勳暮生對燕城這裡的小吃一直保持一種敬鬼神而遠之的態度,結果沒有想到,許多許多年後的今天,他還是來到了這裡。 十年。 不知不覺當中,我們走過了十年。這麼多的時間,究竟是從我們的手指尖,還是我們的眼角,還是已經變的複雜而無法還原清澈的感情中如同流水一般,一去不返了呢? 猛然,一個剎車! 我感覺肩膀上的安全帶把我的上身勒的一窒。 勳暮生把手柄推到park車檔上。 “到了。” 五老太爺家宴,連勳雲濤都來了。老人家上了歲月,喜歡一些孫男娣女圍繞在他周圍,也喜歡從自己的院子裡面拔一些新鮮的瓜果蔬菜,配上自己池塘撈出來的肥美鮮魚。他一生戎馬倥傯,讓他缺少一些文人纖細的靈魂,所以不會對已經逝去的歲月,外加看起來似乎比我們更加逼近的死亡有一種或多或少的憂鬱,他是一個幸福的人。 晚飯吃的很開心,老人家甚至還喝了兩口葡萄酒。 面對他,我總能感覺出某種莫名的感覺。 似乎,生和死,不會成為人生幸福或者不幸福的標準。 死了,也許,可以終究歸於圓滿。 而活著,雖然很多時候被各種各樣的鬱悶包圍著,可是,除了自殺傾向很嚴重的傢伙們,很多人都選擇漫無目的的活著。 啊,我忽然覺得,我也有一種稱為矯揉造作文人的本質,於是,我想要把一些貌似深刻,實則堆砌的辭藻放入我明天的劇本當中去。 回到房間,我拿出手機,勳世奉那邊依然沒有訊息。 我發過一條簡訊,areyoleepg? 隨即,我去拿浴巾,想要去洗澡,可是令我意外的是,手機上有簡訊傳進來,froarthurhsun。 只一個字:yes。 我感覺有些哭笑不得。現在剛10點,他不可能這麼早就睡覺,在我的大腦中,他辦公室依舊是燈火通明。 我用英語發了另外一條簡訊,睡著了還怎麼發簡訊? 我去沖澡。 等我出來之後,發現一條簡訊溫和安逸的躺在我手機的螢幕上: youareydrea froarthur …… 第二天拍一場大佬的車子駕臨的戲。 廖安他們向有關部門申請到了檔案,只能把一段路封住24個小時,於是,當過了今天的零點,廖安就領著人上去了。他們在日出之前連夜趕工,把所有的器材,像神馬攝影機,照明器材,還有各種音像裝置都弄好,就等日出之後,開始拍攝。 這場戲的鏡頭原本設計成,一條封閉的路,南北兩道,一道路上車水馬龍,另外一條路上一輛汽車也沒有,然後長鏡頭拉起來,就看見幾輛警車開道,外加一些閃動著紅藍色的摩托,中間一輛黑色的奧迪a8穩重而堅定的行駛過去,直到鏡頭的最終端。 第二天,我起床要出門的時候是早上5點,開始下雨。 我讓保姆告訴五爺爺,我不在這裡吃早飯,也不吃晚飯,讓他們不要再照顧我,給我留飯了。然後,我想借一輛普通一些的車子,就那邊的一輛桑塔納2000,我自己開去片場。 保姆幫我去拿鑰匙。 忽然,一把巨大的黑色傘出現在我的頭頂,周圍馬上出現了一方隔絕雨水的空間。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勳暮生一手撐傘,一手扭住我的手腕,向他開的那輛奧迪走過去,“alice,我送你到片場。” 我,…… “走吧,我送你到那邊的路口,你自己走過去。不會讓別人看到。” 他按響了手中的鑰匙。 biubiu…… 黃色的小車燈閃了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