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自己不小心將要端給小郎君的湯汁,灑到了李興的衣服上,但自己已經道歉了啊,為何他還不依不饒,反而還要打自己呢?懷著這樣的心思,紅櫻捂著左臉,再看向李興的目光,就帶上了兩分畏懼,三分不甘,五分怨怒。
世人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但李興卻沒有這種心思。摑了紅櫻一掌之後,李興不退反進,更加說起那些羞辱人的話來。不外乎是類似“你們這些丫鬟不過是下人,不要仗著主子的臉面就到處囂張”之類的話語。
“夠了”謝玄終究是看不下去了,大概也弄清楚了情況,上前兩步臉色冷寒的看著李興,道:“她們是下人,難道你就不是麼?知道你是我阿姐賞識的人,但也不要仗著這點賞識,就到處猖狂尤其是不要在我的人面前甩什麼臉子”
從小跟在謝道韞身旁,別的東西也許沒學會,但護短這一點,謝玄卻是學了個淋漓。
見是謝玄發話,李興頓時便沒了底氣,和圍在院子裡的其他人一起上前見禮。
謝玄看著紅櫻那微腫的臉頰,以及那含淚的眼眸,眉頭皺的更深,開口問起事情的經過來。在聽得不過就是紅櫻不小心將湯汁灑到李興身上後,謝玄怒極反笑,一雙眼睛直盯著李興看,直看得後者心中發毛。
“小郎君,小的……”李興心中沒了底氣,聲音早已不復方才的囂張。
“還知道自己是小的?知道自己是下人?”謝玄指著李興的鼻尖就罵了起來,“方才是誰口口聲聲說旁人是下人的?說的時候怎麼沒想著自己的身份?不要以為我阿姐賞識你就如何如何了,你以為你這護衛的身份是如何來的?還不是靠著思兒的乳母?要知道,這內宅裡的人敬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妻子你在這裡猖狂個什麼勁兒連我的人都敢打了?再過幾天,是不是連我都敢打了?”
謝玄從小到大最喜歡紅櫻這個丫鬟,如今也真的是氣極,什麼話都往外說。待最後一句話說完後,周遭的下人僕婦都駭了一大跳,稀里嘩啦的跪了下來,李興更是單膝跪著,將頭顱埋得極低,口中惶恐的說著不敢。
到了這個時候,謝道韞才用龜爬的速度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看著院中的場面眨了眨眼,打了個哈欠後,好奇了問了句“什麼事兒啊”。
謝玄氣哼哼的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後,咬著牙恨恨的道:“阿姐,李興是你的人,今天不管怎麼樣,阿姐你得幫紅櫻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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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場戲
花草繁茂、春意正濃的院子裡呼啦啦的跪了十餘個人,只有謝道韞和謝玄站在中間。
這實在不是什麼和諧的場景,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干的封建糟粕。
謝道韞沒有直接回答謝玄的話,而是抬頭看了看正當空的太陽,又打了一個哈欠,慵慵懶懶的道:“這大中午的,你們一個個的倒是精神,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萬一驚擾了主母,這得是多大的罪過?”
院中僕從們的頭低得更低,被扣上這麼大的一頂帽子,哪裡有人還敢出聲?
“李興啊李興。”謝道韞低聲念著李興的名字,嘴角卻漸漸揚了起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個表情是她動怒的前兆。心中越怒,臉上的笑容便越盛。
謝玄不由得心中一顫,心想著自己的反應是不是過了些?
李興的頭低得極低,似乎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處,卻又像大多數武人那樣,骨子裡帶了一絲傲氣,明知面對自己的將是責罰,卻偏偏不肯就此出言認錯。
紅櫻捂著愈發紅腫的面頰,有些惶恐的看著面前的陣仗,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的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而她再看向謝玄的目光,就多了幾分感激和炙熱。
謝玄沒有看到紅櫻的目光,而是微微蹙起了眉頭,品咂其如今的場面來。不知為何,他下意識的覺得,這個場面有些古怪,倒像是刻意營造出來的一般。他滿目疑惑的望向謝道韞,後者卻只是盈盈的笑著,並不看向自己。
“該散的都散了吧。”謝道韞輕聲道了這麼一句,讓場中的大多數人如蒙大赦,恭謹的起身。
只有李興和紅櫻還跪著,紅櫻更是用驚愕和懇求的目光看向謝玄,那意思就是希望謝玄可以為她主持一個公道。若是真的不對李興加以處置,那他們這些做丫鬟的,以後豈不是還要受欺負和壓制麼?
謝玄沒有說什麼,只是愈發感覺其事情的不對勁兒來。
似乎是事情已經瞭解,謝道韞已然轉身,慢悠悠的向自己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