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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學生都跟著笑,對啊,這個世界上誰會不要應該得到的錢?誰會把送上門的錢還給人家呢?誰會明明受了傷,還得像狗一樣兜著滿臉的笑意湊到始作俑者面前,謙卑的跟人家說: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出現在您的石頭下面。安茉蹲在地上撿教科書,她很想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媽的,不能對著這個世界大笑,哭總行了吧?但她不能哭,如果她哭,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安茉開始發狂的練習打沙袋子,手掌磨破了,手心磨紅了,半個手臂都腫了。但她還是不停的打著,只要有時間安茉就沒間歇過練習。小升初了小仝爸在小仝媽和李鐸有那麼檔子事兒之後就再也不願意出去打黑包工了,寧肯守在家周圍乾點兒零散活兒,這樣就導致小仝家的生活每況愈下。小仝媽從之前的離婚未果中得了把柄,覺得小仝這輩子是萬不敢跟她離婚的,索性時不時的破口大罵,指桑罵槐,想逼著小仝爸出去賺大錢。小仝爸倒是愈來愈沉默,他的眼睛動輒就眯成三角眼,難度還挺大的,要不然就能把臉拉得好長一大截,隨便小仝媽怎麼罵,就是不出去,偶爾出去買個菜什麼的,也是騎著老式的二八腳踏車火急火燎的往家衝。沒事兒可做的時候,小仝爸就每天蹲在門口,翻著十幾頁的小攤上買的花花綠綠的雜誌,上面的內容大部分是關於掃黃打非的事兒,但書的內容極少詳盡描繪“掃”和“打”,而是極盡筆墨表述“黃”和“非”,比如小姐是如何的技巧如何的勾搭□的男人如何叫的浪如何讓男人慾罷不能,如果脫衣服如果取悅男人,最後來上一筆,我公安幹警破門而入,將□□一網打盡,結束。總之雜誌內容的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的過程中能讓看的男人躁動,眼紅脖子粗。安茉有一次上廁所,小仝爸竟然也朝廁所走去。不管安茉怎麼大聲的咳嗽,小仝爸都像沒事人似的走進了廁所,解開褲子背對著安茉對著牆角的尿簍子很大聲的尿尿。安茉先是被嚇得一動不動的蹲著,然後慢慢反應過來,飛快的穿好褲子瘋了似的跑出廁所,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雖然不知道眼前發生的一切到底意味著什麼,但安茉相信那本是不該發生的事情,她突然覺得自己活著的生命竟然也好似帶著廁所的骯髒味道,怎麼洗都洗不掉。那天晚上,安茉執意從大屋搬到廂房,廂房沒有火炕,只有一張鑄鐵管電焊成的床,冬天的時候沒辦法燒火炕取暖,溫度冷的比外面強不了幾度。鐵床上面只有一層薄薄的木板,安茉就把被子褥子鋪到薄木板上,縮著身子睡在冰冷的僵硬的鐵窗上,她甚至還在枕頭下面藏了自己削鉛筆用的小刀。只是當徹骨的寒冬來臨的時候,夜裡被凍醒實在睡不著的時候,安茉就抿抿乾冷的嘴唇,想著《上海大風暴》裡林俊賢的溫暖的模樣,想著他嘴角柔柔的笑意,眼裡的那抹乾淨的陽光。從安茉不再和小仝媽、小仝爸和小仝一起睡在大屋的那天起,安茉就再也沒尿過床。六年級那年冬天的臘月,就還剩兩天就過年,安茉外婆被外公和舅舅送到了小城市的醫院。從安茉外婆被送進醫院起,老太太就再也沒睜開過眼睛,也沒有再說一句話,她唯一做過的跟生命特徵有關係的事情就是在無知覺的狀態下吸了半瓶的氧氣,用現在醫學上的說法是:病人已經腦死亡。安茉一聲不吭的坐在外婆的病床前,用衛生紙幫外婆擦拭嘴角溢位的口水,還有她眼角的汙穢。小仝媽和其他幾個姨在醫院裡就跟安茉外婆吵架,埋怨是外公把外婆送醫院送的晚了,這個指責沒錯,安茉外婆本來身體就不好,進了臘月家裡活兒多,早就累的燈枯油盡了,只不過礙於大過年的感覺進醫院不吉利,想捱過去,但這一捱,反倒沒了命。小仝和大表弟二表弟在醫院裡瘋跑著追打,好像來醫院不是看安茉的外婆,是來過年似的。安茉對著無知覺的外婆,眼淚落的沒數了,她在自己尿床以後很不願意去外婆家,安茉覺得自己已經變得不可救藥了,每次面對外婆慈愛的目光,安茉就會覺得自己骯髒的象炭燒的煤灰,沒想到再見到外婆的時候,她連一句話都沒辦法說給外婆聽了。在外婆的後事上,安茉從守夜那天一直哭到出殯。她憋了太久的委屈和壓抑,都在這一瞬間爆發了,安茉哭到嗓子嘶啞了,眼淚再也流不出來了,哭到站都站不穩,眼睛象浸了血的玻璃球。從此後,這世上哪還有可以讓安茉依靠和想念的人呢?小升初考試,只有查範範一個人沒有參加考試,因為她沒有戶口,所以沒資格考試。所有參加的考試的學生都把桌子板凳搬到操場上,按照規定的距離放置座位,然後全校的各個班級的老師都來監考考初中的班級。當然了,還有中心校派來的監考老師。初夏的風透著炙熱,吹著考試的卷子呼啦啦的響著。那時候天空真的很藍,遠遠的仰頭看去,偶爾飄過的雲朵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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