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軍而言,更是如此。
若非之前丁寧已經展現過令他們所有人信服的能力,恐怕在搬運一些沉重的軍械上山時,略遇些困難,這些軍士便會因為各種負面情緒而爆發譁變。
郭鋒是經驗豐富的將領,他自然很清楚士氣和情緒往往比一些強大的軍械還要重要。
跟著丁寧登上一塊高處的山石,看著遠處那些炊煙,他的臉色也比吳棲梧好看不了多少。
“其實我到現在還未想明白為什麼你一定要棄城。”
他深吸了一口氣,竭力讓自己的心情變得更加平靜些,同時看著身前的丁寧問道。
丁寧沒有轉頭看他,輕聲道:“其實我不是真的想棄城。”
他的回答讓郭鋒和緊隨在他身後的南宮采菽頓時愣住。
“什麼意思?”南宮采菽忍不住問道。
“谷獄關很特殊。”
丁寧輕聲緩緩說道:“不只是關城不如其餘的關城雄偉,最為關鍵的是,之前進城你們就應該也看到,關城裡很多人都是月氏國人和這陰山一帶的邊民。”
郭鋒的眉頭猛然一跳,他意識到了什麼,但又不敢肯定。
丁寧沒有停留,接著道:“谷獄關最晚建立,建立谷獄關時用的許多勞役都是附近召來,很多甚至最終被招為軍士。所以這座關城裡的各色人等十分複雜。”
南宮采菽終於反應過來,道:“你是生怕我們在關城中的任何舉動都會被奸細傳遞出去?”
丁寧將視線從遠處的地平線收回,轉過身來,看著郭鋒和南宮采菽,點了點頭,“烏氏國雖然大勝,但是按理而言不可能得知我們後繼所有援軍到達的情況,然而這支斷後軍有恃無恐的朝著這裡來,便是對這座關城裡的守軍情況十分清楚。兵不厭詐,說要讓他們棄城,和他們意見不合到駐軍這山坡上,只是演一場戲給對方看。”
頓了頓之後,丁寧認真的看著南宮采菽,道:“演戲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連自己的人都越是矇在鼓裡,就越是真實。”
南宮采菽看著丁寧,越發感到敬畏:“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我們要繼續演戲,讓那支先鋒軍先來進攻我們。”丁寧看著她,道:“我要你送一封信給吳棲梧,讓他配合我們演好這場戲。”
……
遠處的炊煙已熄,隨著時間的流逝,地面卻漸漸的震顫起來。
五千餘騎烏氏國騎軍在日落之前,開始正式出現在所有谷獄關邊軍的視線裡。
烏氏國這支騎軍中所有軍士的服飾和盔甲都不統一,此時騎行也並沒有什麼固定的陣型,就像草原上一團隨時變幻的雲一樣。
然而這些騎軍所有的兵器都垂掛在馬鞍兩側,而所有馬匹的步伐卻是又驚人的一致,隨著馬匹的奔行,這些兵器自然敲擊著馬鞍,發出極有節奏的聲響。
這整齊劃一的聲響,不斷的響起,帶著一種致命的魔力,讓所有人的呼吸都難以順暢,心跳得卻越來越劇烈。
丁寧坐在一塊凸起的大石上,沉默的看著這支在夕陽下到來的騎軍,微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谷獄關的城樓上,吳棲梧的背心開始止不住的出汗。
隨著如雷的馬蹄聲的臨近,他的視線漸漸被這支騎軍充斥,而地面的震顫也使得整個谷獄關都似乎跳動起來,城牆中縫隙裡一些積年的塵土在寒風中噗噗掉落。
早在半個時辰之前,他已經得知了那名少年針對這支騎軍的計劃,而直到此時,整個谷獄關裡得知這個計劃的也只有他一個人,所以所有的壓力,自然全部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即便心中對那名少年已有敬意,而且覺得的確可行,但這對於他而言,依舊是一場豪賭。
若是那支騎軍並不像想象的一樣攻擊山坡上的宿衛軍,那這谷獄關就有可能直接失守。
只是當那些騎軍上馬磴子上的光亮都映入他的眼簾,他再看了一眼那側山坡上的宿衛軍,他便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
可以說,那名少年用三千名宿衛軍的生死,逼著自己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他的臉色再度變得極為難看。
但是他從喉嚨裡擠出了幾個簡單的音階,然後對著緊跟著他身旁的一名副將輕聲的說了幾句話。
聽到他話語的副將眼睛裡瞬間充斥了震駭,但是隨即在他的厲喝中回過神來。
……
“你何以確定這支騎軍先鋒一定會先攻擊我們?”
南宮采菽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