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家人”呢?哪知這不回頭還好,一回過頭,一個兩鬢蒼蒼的老頭提著柺杖就往自己身上沒頭沒腦地敲了下來,嘴裡還在那裡叫罵著:
“不爭氣的小畜牲,成天就知道遊手好閒東遊西蕩,也不知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你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也不知道捎一個音信回來,存心氣死我是不是”
高俅見老者不分青紅皂白亂打一氣,而旁邊的人全都躲了乾淨,心中自是叫苦不迭。前任是個潑皮無賴不假,但是自己莫名其妙捱打總不是事吧,哪怕是便宜老子也一樣。可是,自己眼下還不能確定對方是誰,萬一不是正主呢?靈機一動,他立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這一招果然有效,剛才還在那裡罵聲不絕的老頭似乎慌了神,又是掐人中又是拼命搖晃叫喚,高俅卻只是裝作不省人事,直到有人搖搖晃晃將他抬了起來,他這才安心,看來,這一次能夠平安到地頭了。
搖搖晃晃過了許久,他才被人安置在了一張板床上,只聽四周腳步聲零亂,爭吵聲不斷傳到了耳邊。
“爹,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這個敗家子別人避之唯恐不及,你居然還叫抬回來?任他自生自滅算了!”
“大郎,二郎畢竟是你弟弟,如今昏迷不醒,你怎可說出這種話?”
“什麼兄弟,分家的時候早已說得一清二楚,他敗光了家當又怪誰來?我醜話說在前面,他家若是無米下鍋休來找我,我自己尚有妻子兒女要養!爹爹你大可將留給老三的那一份賙濟老二,我是沒有那麼多閒錢!”
“你”
聽到外間如此露骨的爭吵,高俅對前任的人品問題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看來高家太公還對兒子有點惻隱之心,而那位大哥則把自己當作了瘟神,至於幼弟可能年歲尚小,所以沒聽到聲音。
還沒等他完全想清楚,床前突然響起了一陣粗重的腳步聲,臉上立時傳來一陣冰涼,激得他立刻跳了起來。睜眼看時,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端著一碗涼水站在床邊,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就說這小子裝神弄鬼,爹爹還不信,你看,一碗涼水,什麼病都好了!”青年正眼也不瞧高俅一眼,自顧自地放下了碗,推著老父就往門外走去,“他肯定是因為沒錢使才回家,否則哪會這麼痛痛快快回來?爹爹休要管這懶貨,英娘,照顧好你的官人!”
聽到官人兩個字時,高俅著實一愣,前任臨死的託付只提到家裡有一個老爹兩個兄弟,沒提過娶妻之事。對於家裡還有個老婆的事,他一點準備都沒有,自己該怎麼辦?
雖說是大白天,但屋裡光線極差。好半晌,他才分辨出木桌那邊有一個瘦弱的人影,似乎還在低聲啜泣。人說夫妻之間無秘密,自己能瞞得過這高俅髮妻麼,還是說到時乾脆找藉口把妻子休了?抱著試探的心理,他低聲喚道:“英娘?”
那人影明顯顫抖了一下,掙扎了很久才邁著蓮步捱到床前,聲音比蚊子叫還輕:“官人有何吩咐?”
此時此刻,高俅方才看清了這個名叫英孃的女子,十六七歲的年齡,樸素的荊釵布裙卻掩不住一種婉約雅緻的風情。只見她臉上含悲帶戚不施脂粉,面容竟鬼使神差地和逝去的小靜有七八分相似,大驚之下,他情不自禁地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
“官官人,你做什麼?”英娘被這異樣的舉動弄得驚慌失措,想要抽回手卻拗不過高俅的力氣,一陣掙扎後,她不由嬌軀一軟倒在了丈夫懷中,頓時心如鹿撞。
溫香暖玉入懷的一剎那,高俅這才恍過神來,連忙異常尷尬地鬆開了手,即便如此,氣氛仍舊異常曖昧,他此刻抱也不是推也不是,一張臉漲得通紅。先是愛人去世,然後莫名其妙地穿越時空,他本以為一生一世都不可能看到那張令人夢魂縈繞的笑顏,但是,此刻他卻看到了,看來上天終究還沒有完全瞎眼。
可是,這個女孩畢竟只是大宋的英娘,和去世的小靜沒有任何關係,倘若被她認出了自己是冒牌貨,那後果絕對不堪設想,難道要休妻那不是要害死別人嘛!想到這裡,剛剛還沉浸在喜悅中的高俅完全清醒了過來,連忙軟言安慰了懷中玉人幾句,誰知卻立刻聽到了一段令他大為驚愕的隱情。
“官人,奴家自信持家嚴謹,侍奉公公大伯小叔也從未失過禮數。自奴家入門,三年只見過官人數面,即便官人回家也是朝打暮罵,從無一句好言語!奴家究竟做錯了什麼,你為何從不在奴家房中留宿,反倒一直招惹那些坊間流鶯?”英娘說得又羞又氣,嘩啦啦的眼淚打溼了高俅胸口的一大片衣服。
該死的傢伙,換作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