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做了菜,溫了酒。夫君大人還未嘗過我做的菜吧?”
他望著滿桌的菜,緩緩在我身邊坐回,拿過藥箱,慢慢捋起我的衣袖,替我敷著藥。
我轉手取過桌上的酒,遞到他的唇邊,忽然笑的燦爛,“我溫的酒,夫君可賞臉?”
他纏著手中的布條,動作微頓,清朗的笑意中湊上唇,就著我的手飲下杯中酒。
我定定的望著他低頭為我敷藥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
似感應到了我的目光,他回應著我的眼神,“今日凝卿有些特別。”
“清鴻……”我彷彿是嘆息著,“你對我說過,於我沒有任何隱瞞,只要我想知道的,你都會對我說,是嗎?”
終於還是問出口了,終於,還是要面對了。
“是。”他手中動作不停,輕柔的彷彿碰著易碎的瓷瓶,“我答應過你的,便不會反悔。”
“是嗎?”我慵懶的笑著,靠在椅背上,“我只是想聽聽清鴻少時的故事,想知道究竟是哪樣的人家能培養出我夫君如此天縱奇才。”
他溫笑如常,綁好手中的棉布,手指點上我的鼻尖,“我什麼出身你還能不清楚?父母早夭,行乞度日,靠著私塾先生可憐,收容做些雜事才習了些字,看了些書。後來先生亡故,我便一人到處流浪,閱盡世間百態,直至風將軍賞識,才有了出頭之日。”
我笑容不變,只在眼睛微闔時,聽到了自己心底冰封的聲音。
“清鴻……”我握上他的手,“你說,‘紅雲’會被滅國嗎?”
“現下‘紅雲’國內局勢還算表面安寧,如果‘梁墨’沒有覬覦之心,當不至有大亂。”他坐在我的對面,“沒有晏清鴻,還有那些文武眾臣,怎會輕易滅國?有風翊揚坐鎮的‘紅雲’,是沒有人敢侵犯的。”
若得‘紅雲’天下,先除晏清鴻,再動風翊揚。表面上晏清鴻已經不在了,下一個就是風翊揚了。這就是晏清鴻一直等待的好訊息吧。
“你在擔心什麼?”他雙掌將我的手攏在手心中,“是兄長嗎?”
我很緩慢很凝重的點頭,“在這個世界上,若說還有一個人能讓我看的比自己性命還要重要的,我不管這天下是否易主,我只要他活著,只要他活著!若有人敢加害風翊揚,我定然拼盡所有與其為敵,毀其一切。”
晏清鴻的手一震,忽然望向我。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繞著髮絲,懶懶的,“不過我有清鴻,就算真有那麼一日,清鴻也會代我決斷一切,因為我的夫君也有一人玩弄千軍萬馬的能力,你不會讓他有危險的。”
有那麼一剎那,我在他眼中捕捉到了一絲微妙的沉凝,但是很快又消失了,我面前的還是那個平易近人,溫文爾雅的晏清鴻。
“清鴻,你身懷治國之才,更具牽掛百姓之心,為我隱居民間,會不會委屈?”我夾起菜放到他面前的碗中,“如果‘梁墨’知你未死,只怕千金萬金求你出山,清鴻可願為‘梁墨’效力?”
他眉頭微皺,繞過桌畔坐在我的身邊,伸手攬我入懷,“你今日為何說這個?”
在他懷中抬起臉,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他的側臉,“‘紅雲’也好,‘梁墨’也好,只要能施仁政就是好君王,天下是百姓的天下,我懂此理,清鴻更懂。你若是為了百姓,縱然出入‘梁墨’朝堂,我絕不會怨你。”
那面容冷靜平寧著,沒有任何表情激動,只是沉思著,那摟著我輕拍的手,不知何時停住了,竟連我一直望著他都未發現。
終於,那輕拍著我肩頭的手恢復了動作,他的唇角也掛上了淺淺的笑容,“不會,我答應過你,永不入朝堂,就絕不會再惹官場是非。”
“真的?”我閃著同樣的笑容,“佛經上有云,若是欺騙可要下拔舌地獄的。”
“不騙。”他的眼神那麼完美,挑剔不出半點破綻,連我都開始恍惚,恍惚自己是不是錯了。
“記住你說的話。”我調笑的手指點上他的唇,與他唇的溫暖相比,我的手指是那麼涼,猶似寒冰。
從他的懷中起身,我手執起狼毫,一筆一劃,帶著笑,慢慢落下手中的字。
“‘江城子’,為夫清鴻提記。”他在我身邊站定,看著我的字,口中慢慢念著,“梅搖雪飄玉爐香。酒微涼,醉斜陽。拈簪綰髮,笑語對檀郎。善舞人情蒙日月,棄千山,逐牛羊。”
我放下手中的筆,始終帶著淺淺的笑容,“這都是你答應我的,我記下來了,先寫上闋,下闋明天給你。”
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