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有的懲罰,還是寬恕他哩?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正猶豫著,又一巨浪打來,鬼子不支,手一鬆,沉水下了。柳清慧心一縮,但轉眼工夫,那鬼子又被底層的激流翻起,掛在刺槐枝杈上。
既然死神又一次放過了他,那就讓他留在這個世界上吧!也許經過死神的洗禮,這個曾經那麼兇惡殘忍禽獸不如的鬼子的靈魂得到淨化,如果再讓他經受一次人道的拯救,也許他真的能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她就找來一根有倒鉤的竹棍,勾住鬼子衣服,用力把他拖到水邊,然後抓住他衣領,把他拖上岸。
鬼子昏死過去了,發漲的肚子圓鼓鼓,看上去像一頭吹足氣的死豬。她感到噁心,但人道還是在她腦中佔上風,她猶豫一陣,開始給鬼子做人工呼吸。
鬼子吐出一大口黃水,接著又嘔吐不止,肚子慢慢癟了。過一會兒,鬼子鼻孔裡開始有一絲兒氣息,但仍然緊閉雙眼,處在深度昏迷中。
柳清慧累了,停下來坐在水邊,望那波濤洶湧的洪水,望那洪水上空的太陽。
太陽忽然流血了,開始是淡淡的血水,慢慢淌出又稠又釅的血泥,那血泥揮發開來,就絢爛成晚霞。晚霞還是那般風雅,那般溫柔,那般多情,然大地已變成一張涎水橫流的猙獰大口。柳清慧驀然意識到,她將要陪伴這個仍處於昏迷中的鬼子在這孤島上度過一個時時刻刻充滿危險的黑夜。為壯膽,趕在夜幕降臨前,撿來一抱柴禾,撥開火糞,取出火種,生起一堆篝火。
夜幕降臨,四周一片黑暗,晚風吹來,頓生寒意。柳清慧打一個寒顫,緊挨篝火,抱著雙臂,身子縮成一團。篝火照亮了她臉龐,也照亮了這個孤零零的小島。
孤島上集結著大量蚊蟲,它們就像轟炸機嗡嗡嗡叫,在篝火四周盤旋,成群結隊攻擊*的柳清慧。柳清慧折一把樹枝,當扇子驅趕蚊蟲。這樣也好,免得睡著,在這個時刻充滿危險的孤島上,無論如何也不能睡著啊!
那鬼子還冇醒來,就躺在幾步之外,也許他已經死了吧!
柳清慧現在可冇得心情去想那鬼子是死是活,她在想像著姐妹們的情況,她絲毫也冇意識到,危險正悄悄向她襲來!
隨時間流逝,她有限的精力在一點一點耗失,眼皮不住打架,漸漸支援不住了。天快亮時,柳清慧終於放下樹枝,倒在篝火旁。
躺地上一動不動的鬼子慢慢睜開緊閉的眼,在殘存的篝火映照下,露出兩點黯淡而昏濁的光。
鬼子活了,經長時間的深度昏迷,鬼子還是活了。這說明,他是一個典型的具有所謂武士道精神的鬼子,他不僅兇殘惡毒,生命力也蠻頑固!
鬼子活過來後,不久就能坐起來。鬼子發現面前除了昏睡中的那個漂亮女人之外,再無他人。鬼子放心了,爬到瓜地裡找東西吃。
天已大亮,東方雲朵裡孕出一片朝霞,色彩斑斕的朝霞就那樣不聲不響,那樣轟轟烈烈燃燒著,把無邊無際的水域連同那些綠色小島染成層次分明的大紅大紫。那朝霞越燒越紅,紅到血一樣時,太陽就從水天相接的地方冉冉升起,照耀著波光鱗鱗的水域,照耀著這個孤零零的小島,照耀著熟睡中的柳清慧那潔白的軀體!
要是往日,這是一個多美的早晨!而今兒,太陽雖然還是那張臉,卻似乎缺了烈性,少了嫵媚,沒了生氣。冇得意義,一切變得毫無意義!
鬼子坐地上吃東西。鬼子吃東西時,雙眼盯著柳清慧。他並不急於近她,她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手掌心囉!
柳清慧正做夢,夢見那個已經死了的鬼子又活過來了,活過來的鬼子變成一個惡魔朝她撲來,把她壓下。她驚恐大叫,不要!邊強,我是你的!你快來拿去——啊!就醒了。
一陣嗡嗡聲。飛機!她依然躺地,眼向藍天。有架飛機在黃水上空盤旋,是我方飛機,大概是偵察黃河決口的情況吧!她立馬坐起,大聲叫喊,向飛機招手。飛機盤旋了一會兒,從她頭頂上空飛過去,眨眼功夫就看不見了。
那是陳懷龍的飛機嗎?
柳清慧救下的飛行員陳懷龍被轉送到漢口醫院治療,正好由柳清慧的大妹柳清芳看護。柳清芳對他有些意思,又怕人家瞧不起她,就把心頭秘密悄悄告訴妹妹清秀。妹妹開玩笑說,二姐,如果他真的蠻帥,就把他介紹我吧,我正想找個空軍英雄做老公哩。二姐說,你在讀書,哪能談戀愛哩?妹妹央求道,帶我去看看他總可以吧!二姐就帶妹妹去看望陳懷龍。
阿秀說不上漂亮,但發育得好,一對高聳的乳房是她驕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