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嗎?
一步一步走向薛少宗的房間,卻也一步步走向殘酷的真相。
薛少宗的房間內。
手下的副將看著神情抑鬱的薛少宗,格外凝重的說:“少將軍,風神醫傳了話過來,他說……”
薛少宗的心,停滯了一下,強作鎮定的說:“真的沒救了嗎?連風神醫也救不了我的孩子……”
他最後報以希望的風神醫還是沒能帶給他奇蹟,即使昨夜狂奔到風神醫那兒,即使看到風神醫不樂觀的神情,他依然抱著一絲希望。
此刻,就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
眼看著希望一點點燃起,卻又再次跌入無底的深淵。
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
副將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生生憋出一句話,“節哀順變,孩子已經……去了……。”
從椅子上滑落,弓身哀嚎,即使再冷靜的薛少宗,也無法在手下面前保持鎮定。
副將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少將軍,冷靜鎮定果決的一個人,因為骨肉的離世,也成了這樣悲哀絕望的樣子。
“將軍,孩子讓弟兄們給帶了回來,您要看看嗎?”
副將不得不再次出聲,提醒著沉浸在哀慟情緒中的薛少宗。
“……好,帶我去看看。”
事到如今,他只能去見見孩子最後一面。
可當他們踏出房間時,門外的牆角處,蜷縮著一個人影。
她就在那兒呆呆的抱膝蹲著,全身的力量像被抽走一樣,軟軟的靠在牆上。
“桑榆……”乾澀的呼喚著她,連他自己都溼潤了眼角。
她還是知道了,他的心更痛,為孩子,也為她。
直直的走到桑榆身邊,用力的抱緊她,想要給她力量,其實,也是他們在互相取暖。
只是兩個人的心都涼透了,怎麼可能暖的了對方?
慘淡著笑容,桑榆喃喃的問道:“是真的嗎?孩子真的沒了嗎?”
即使心疼的喘不過氣,他還是不得不告訴她實話,“……是,昨天突然發生的意外……”
“我不相信,你騙我,孩子怎麼可能死了?我昨天還聽到他那麼響亮的哭聲,明明那麼健康,你騙我!”
完全不可置信的大聲否認,臉上卻是再也無法抑制的滿臉淚水。
薛少宗緊握拳頭,紅著眼眶,緊緊的箍住她,“要哭就痛快的哭吧,我也希望這是假的,可我找遍了神醫,都沒能救活,所以……”
“哈哈哈哈哈……死了,真的死了……我的孩子……”
桑榆再也忍受不住的大叫,之後,卻在他的懷抱中,漸漸失去意識。
……
所有人在她的床邊守著,直到她再次醒來。
這次重擊之後,她沒有再哭鬧,只是眼神沒有焦距的掃視著所有人,只提出一個要求。
我要見孩子。
她知道孩子已經死了,所以她要見得只是最後一面。
柳含煙心疼她這個樣子,怕她見到孩子的樣子,會熬不住,可薛少宗知道她的不死心,抱著她來到莊園的裡屋密室。
那裡放著大量的冰塊,中間的冰層砸成的床上躺著一個小小的軀體。
他們倆人就那麼一定不定的看著,沒有靠的太近,因為不敢。
那是個男孩,很端正很堅毅的長相,很像他。
可再像,他們跟這個孩子也沒了緣分。
她的心,痛的麻木了,再也哭不出來。
他的心,疼的快破碎,卻依然要堅強。
因為,他不能垮,她還需要他。
對著小生命沉默了良久,他們才走出密室。
“能告訴我,孩子為什麼突然會這樣嗎?”她突然開口問。
明明記得,孩子的哭聲是那麼響亮,這證明是健康的孩子啊。
他晦澀的清清嗓子,一想到這個,同樣無法面對,非常自責。
“大夫說孩子是窒息而死,在肚子裡憋了太久,生出來時都快沒氣了,那聲最後的啼哭是正常反應而已,總之,是我的錯,我不該丟下你,不該在你出現意外的時候,沒有及時送你回來就醫,我也找了不少名醫救治,可都說太晚了……”
現在再回想起那晚的奔走,想要為孩子爭取最後一線生機,他還是會心疼的發顫。
原來如此,那天所有恐怖的記憶回籠,她拼湊在一起,卻無法再冷靜。
那天,他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