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騰霧這樣的話,江餘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路疾馳。江餘估算著天裂谷快到了,也就是說,大炎國層層設防的地方快到了,自己沒必要誤闖。故而江餘直接落了下來。眼前是一大片的曠野,周遭的草差不多齊腰的那種,而草叢之中還有不少的瓦礫,也說明了這裡或許是一個村落,或者一個鎮子,只是如今這些都不復存在。
江餘正打算步行離開這裡,靠近天裂谷,仔細看看那邊的情況的時候,就發現前面不遠處的草叢一片異動。江餘眉頭一皺,厲聲道:“什麼人?出來!”
江餘說了兩遍,就見那草叢之中爬起來一個白鬍子老頭,就見那老者穿的一身破爛,手上和臉上還有斑斑血跡,明顯是被荊棘所割傷的。看他衣服和麵目之上泥土很重,儼然是在草叢裡打滾很久了。
“大爺饒命!”那老者看到江餘揹著劍以後,叩頭不止。江餘開始還有所警戒,後來發現那老者是個沒修為的,江餘走到他身邊,將他扶起來。那老頭看江餘扶他起來,有些驚訝。戰戰兢兢的,也不敢亂動“
江餘看出來他害怕,便安慰道:“老伯,你不必害怕,我只是個過路的,你一個人在草叢裡做什麼呢?”江餘說話的時候,打量了一下那個老者,就見那老者身後揹著一個筐。江餘覺得好奇,走到那老者身後,看了一眼,發覺那筐裡裝的都是草根。儼然老者是來這裡挖草根的。江餘也不是沒窮過,當然清楚挖草根是拿去吃的。
“大爺,我只是出來找吃的的,沒想做別的,大爺您就放過小老兒吧。”那老者說話間,又要跪下。江餘忙扶住了他。道:“老伯,我說過了,我只是個過路的。”江餘想到這裡,又道:“我不是大炎國的人,也不是神武宗那邊的,只是個做生意的,帶一把劍,只是為了防身而已。你不用怕我的。”
“哦……”那老者上一眼下一眼的看著江餘,打量江餘,許久方才心安。
江餘看看南面,問道:“老伯你是本地人麼?”那老頭點點頭。江餘又問道:“那南面就是天裂谷麼?”
“是……”那老頭點點頭,他看看江餘,發現江餘沒什麼惡意,好心提醒道:“不過那邊現在可去不得。”
“哦?為什麼?”江餘納悶。
那老者沉吟了一下,道:“那邊好像要打仗了,很多的人都聚集在那邊,你若是過路的商旅,千萬別走那邊。”
江餘聞言,一笑道:“他們打他們的仗,關我什麼事,我只是做生意的。”
老者搖搖頭,道:“大炎國的狗狠著呢,你若是過路的商旅,他們不狠宰你一筆才怪呢,一個不小心,你連命都沒了。”
“哦……”江餘撓撓頭,又問道:“那老伯你覺得,是大炎國的人好,還是三王院五蘊道他們的人好呢?”
那老者聽到這樣的問話,深深嘆了口氣,道:“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只知道欺負我們,誰讓我們只是最底層的老百姓,不管誰當皇帝,倒黴的都是我們……”
那老者一番話,江餘也是無言。就說話之間,就聽得老者肚子裡一陣咕咕作響,那老者看著江餘道:“這位大爺,家裡的人還在等著我回去,我……”
江餘聽到這話,微微點頭,道:“好吧,老伯你的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看著江餘挺和善的,那老者向東邊一指,就在那邊。
江餘跟著老者,一路向東而行。行走之時,老者和江餘談及這許多年的變遷。原本老者還是一家富戶,後來為五蘊道的人所迫害,被抄沒了家產,但即便如此,他還能活著。後來十星番成事後,建立大炎國,盤剝更甚,因為繳納不起苛捐雜稅,老者的兒子和兒媳都被抓走了,而房子也被付之一炬。老者只和自己的老伴兒,還有一個幾歲小孫子露宿在野外。
光是聽,江餘已經覺得很是心酸,而真的到了那老者的家,江餘更覺得觸目驚心。那老者所謂的家,實際上就是在樹林邊搭的一個小棚子,那小棚子裡只能住一兩個人。如果風大一點,估計直接就給刮飛了。似這樣的棚子,在這邊很多,密密麻麻看過去,根本都數不清。而來這邊的時候,江餘估算了一下,從發現老者到這邊,一共有十多里的樣子,似江餘這樣的人,十多里不過是一陣風的功夫,而老者的話,以他的體力,十多里應該是十分辛苦的。而他所以跑那麼遠去挖草根,是因為沿途的土幾乎都被翻了一遍。連草都沒了。
眼前的一幕一幕,若不是親眼所見,江餘是絕對想不到的。而此時此刻,他也明白了沈希,還有袁平這些人所謂的理想,是個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