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太,勞母親等我一會兒。”
徐璐讓人把趙太太母女請到二進院子裡的宴息廳,這兒平常並不對外開放,要遇上重大日子才會開放,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徐璐在這兒接待趙太太母女,也證明客人有身份,但交情卻只是一般。所以宴息廳的下人非常有默契地上了上好的雲霧茶,把趙太太母女服侍得週週到到,但言語中卻又帶著拒人千里的疏離。
趙太太越發坐立不安了。
喝著上等的雲霧茶,趙太太打量著凌家宴息廳,地上鋪著猩紅綾紋羊毛地毯,清一色金絲楠嵌象牙的傢俱,當中擺著大理石茶几,兩邊各擺一把太師大椅,兩盆移栽在青花大瓷裡的西域海棠分別擺在兩側。下首各十二把帶雙幾雙踏的交椅,鋪著銀紅掐金絲緞的椅墊,每個几子上,都擺著精心培育出的百合盆栽,及精緻小巧的小花瓷,裡頭插著時令鮮花。角落裡擺著人多高的綠色盆栽,有富貴竹,劍蘭,纏枝騰,奢華富貴中又不失綠意盎然。
“娘,您看,現在居然還有百合花呢。”趙小姐指著几子上半開的百合盆栽,小小地驚呼著。
趙太太瞪她一眼,低聲斥道:“大驚小怪做什麼?安國侯府自有花房專門培育奇珍異卉。真正的頂級富貴人家,哪個沒有專門的花房?”
趙小姐不說話了,凌家如此富貴,她卻深深得罪了凌家少夫人,也不知接下來那徐氏會不會接受她的道歉。
正值寒冷之季,屋子裡的綠色盆栽卻散發著清新綠意,一縷縷新鮮花香浸入心扉,趙太太深吸口氣,低聲對女兒小聲警告道:“等會子我要你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許任性。”
一群身穿天青色衣裙的丫鬟進入廳中來,有的拿著軟墊,有的上茶,擺弄好一切後,又悄然無聲地退了下去。緊接著,幾個婆子昂首跨進了門檻,卻只守在門口。
趙太太知道,正主要出現了,趕緊起身,緊張地望著門口。
徐璐來了,身後四個大丫鬟,四個小丫鬟另七八個婆子隨行,儘管人數眾多,卻是鴉雀無聲,只有環佩撞在衣裙間帶來的叮噹聲響。
如此聲勢浩大,趙小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乖乖地隨母親一道深深屈膝。
徐璐在太師椅上坐下,語氣溫和地道:“趙太太不必多禮,請座。”
丫鬟們迅速進來又替趙太太母女換了茶,也給徐璐斟了茶悄聲退下。徐璐把茶盞端在手上,等趙太太落座後,便笑問:“趙太太可真是稀客呢,難得趙太太登門,我應該好生盡地主之誼招待趙太太的。耐何今兒有事,一會兒就要隨婆母外出。實在無法招待趙太太,失禮之處,還請海涵。”
趙太太陪笑道:“不敢耽擱少夫人正經事,妾身也只說幾句話就走。今兒妾身來,也是為了小女昨日在護國侯府冒犯少夫人一事。”她頓了下,觀察徐璐的表情。發現徐璐神色平靜溫和,心下越發忐忑了,趕緊說:“說起來,也是妾身教養無方。還請少夫人看在小女年幼無知的份上,恕了小女的冒犯。”
看著趙小姐低垂的頭,徐璐笑著說:“我道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原來是這個。”她放下茶盞,溫和地道:“趙太太實在是太客氣了。趙小姐固然有不是,但我又豈是那心胸狹隘之人?事情過去了也就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何苦勞累趙太太親自跑這麼一趟?沒得折煞我了。”
趙太太也篤不定徐璐究竟是客氣話,還是真的不放心上,但為了不替丈夫惹下隱性大禍,也只得繼續陪小心,並讓女兒親自向徐璐磕頭陪罪。
趙小姐深感屈辱,但又不得不服軟。不過她正在跪下來,徐璐趕緊讓人把她撫了起來,並說:“趙小姐不必如此。”徐璐身邊的婆子,個個能幹精神,穩穩地拖著趙小姐,不讓趙小姐跪下去。
徐璐對神色緊張的趙太太道:“我一個已婚婦人,哪會與未出閣的小姐計較?趙太太,此事休要再提,不然我可真要惱了。”
趙太太這時候才知道,徐璐是真的不計較女兒的故意冒犯,一顆提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來。她又陪笑道:“少夫人寬宏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依娘,還不趕緊謝過少夫人寬宏?”
趙小姐又朝徐璐福了身子,聲若蚊吟。
趙太太很是不滿,斥責了兩句。徐璐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說:“趙太太不必苛責趙小姐,趙小姐年紀還小,回去好生教教就是了。”
“這丫頭平時被妾身寵壞了,就像井底之蛙似的,殊不知,這世上比她父親厲害的可大有人在。護國侯不必說了,單說安國侯世子爺,那可是京裡響噹噹的人物,不止妾身如雷貫耳,連外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