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事兒多。”凌峰把毛巾重新晾在洗臉架上,又取了另一條帕子,走了沒兩步,又丟進銅盆裡,打溼了水,捏幹,這才遞給她。
徐璐接過溼毛巾,一雙青蔥十指,在毛巾上仔細地拭了又拭,然後又遞給他。
凌峰接過,直接扔在盆子裡。徐璐說:“這可不成的,必須要擰乾了涼起來的。”
“不是有丫頭嗎?”他才不屑去做這些小事呢。
“今兒丫頭們可忙了,反正爺也沒事嘛。”徐璐鼓起勇氣駁斥他,不明白他忽如其來的好脾氣,究竟是受了刺激,還是忽然想明白了,她得試探一下才成。
凌峰又橫她一眼,雖然臉上帶著明顯的不耐煩,但依然去了洗臉架邊,把盆子裡的毛巾擰乾,重新涼好。
看著他笨拙粗鮮的動作,徐璐又道:“這個是淨手用的,可不能和洗臉的混了,我一般都讓丫頭放左邊的。這樣方便取。”
凌峰又把毛巾分別換了位置,然後回到床前,拍了拍手,“好了,夫人還有何吩咐?”
徐璐搖了搖頭,“爺……今兒心情很好?”
凌峰唇角微彎,以往冷峻的面容不復存在,只剩下柔和的孤度,“你倒是擅察顏觀色。”語氣諷刺,但唇角卻含笑。徐璐就知道,真的真的雨過天晴了。
吃了一劑藥,徐璐的風寒便去了大半,可也不好拂了凌峰對她的關心,只能繼續躺在床上數羊。一些管事們已陸續讓人遞話進來,有些重要的事兒需要凌峰拍板作主。徐璐趕緊說:“爺去處理吧,不必管我,讓丫鬟服侍我就是了。”
凌峰看了她一眼,說:“沒說什麼大事兒,交代下去也能辦好。”
“可是,那些重要的房產地契,爺不該自己收著麼?”剛才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事關重要財產,哪能讓下人就作主的。
“都已收著了。”凌峰說,“凌家在福建的產業早已處理妥當。現在就剩下你的了。”
她哪來的產業呀,不過就是那塊不到一千畝的小莊子,以及在商業街那兒新買不久的幾間鋪面。除此之外,就是她存在錢莊裡的銀票,及一些鎖在櫃子裡的珠寶頭面。和凌峰比起來,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我的好處理,只需交代下去就成了。”徐璐心頭犯了難,莊子裡的事兒早已處交代妥當,可她新買的兩間鋪面還沒有弄妥呀。昨日都與對方說好了的,今天去辦過戶交接手續,偏今日出不去。
凌峰今日難得的溫柔,也是建立在他昨晚讓自己著涼的愧疚上。她也滿享受他這份愧疚,說什麼也不想去破壞。這男人的脾氣有時候好得沒話說,可有的時候,又壞的不得了。馬上就要進京了,日後在京中過得是好是歹,還得靠他的顏面。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實在不願節外生枝。
她就算不親自出去一趟,好歹也得交代豆綠去跑跑腿呀。
可她現在連交代豆綠的機會都沒了。
想了無數個藉口想把凌峰支出去,但無一例外,全讓凌峰否決了,
最後,直至有下人進來稟報,“爺,凌大管家讓小的來問主子話,外頭一切皆已安排妥當,可否現在起程?”
凌峰淡淡地道,“再等一會兒了。”
“可是,凌大管事說,從這兒到港口還有一段路程,若是遲了,今日恐怕就無法起航。”
凌峰想了想,“不急,再等一會兒。”他看了門外臺階下的朱小航,“你再去催催那個海得成,讓他趕緊把房契手續拿來,就等他了,過期不候。”
海得成?屋子裡的徐璐聽到這個名字,好生奇怪,這個名字,真的好熟悉呢。
忽然瞧到門口頻頻與自己使眼色的豆綠,她這才恍然明白過來,那海得成不是別人,正是與自己事先約好的房伢子,今日約好寫鋪面託管手續的。
這事兒,凌峰是怎麼知道的?
正想著,凌峰進來了,徐璐心頭直打鼓,但又不得不鼓起勇氣問道:“爺還約了海得成?”
“嗯,你不是把手頭的鋪面都交由他替你打理麼?”
徐璐緊張而茫然,“這個,爺怎麼知道?”她吃吃地看著她,“我是約了海得成今日籤份託管文書,可我病了嘛,出不去了,所以只能,只能……”她說不下去了,其實她的意思就是想派豆綠出去,與海得成寫份託管文書就成,可她現在連吩咐豆綠的機會都沒有。
凌峰揹負著雙手,淡淡地道:“所以這事兒目前只能由我來辦。”
“……”徐璐瞠目,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凌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