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兒,還來軍前效力,讓倭寇瞧見,還真當咱們大清國沒人了!”一位營官笑了起來。
聽了他的話,周圍的盛軍士兵們也都大笑起來。
衛汝貴和盛軍官兵們所大大鄙視的這位御史,名叫甘禮良,是原山東監察道御史,在日軍入侵臺灣的訊息傳到北京之後,同治皇帝下令林義哲“奪情起復”,出任福建巡撫及會辦臺灣事務大臣。而旨意一下,原本曾隨同山東巡撫丁寶楨一道參劾過林義哲的甘禮良便迫不及待的上書反對,結果兩宮皇太后大怒,將其一擼到底,“發往軍前效力”,“不得以臺費衝抵”,把他發配到了盛軍這裡。
衛汝貴作為盛軍的一個小小統領,和林義哲從未有過什麼交集,但聽說過林義哲和頂頭上司李鴻章關係很好,是以天然的對林義哲報有一定的好感。而對於這位滿肚子壞水背後捅林義哲刀子的御史,生性憨直的衛汝貴有一種從骨子裡的排斥,是以這位御史被髮配到自己這裡後,衛汝貴就從來沒給過他好果子吃。
甘禮良在盛軍裡的主要工作之一,便是為大兵們洗褲頭(此是明時舊制,清承明制沿襲下來,對平日裡在文官眼中被當狗看的武夫們來說,這是唯一能夠報復這幫文官的地方),對此這位御史一直引為奇恥大辱,私下裡經常放出“他日必有以報之”的話來。這些話傳到衛汝貴的耳中,更增加了他對此人的厭惡。
現在聽到這個人竟然要死了,衛汝貴竟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當衛汝貴等人來到甘禮良面前時,甘禮良剛剛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看著驚恐之色已然永遠的凝固在了臉上的甘禮良,衛汝貴搖了搖頭,皺著眉重重的啐了一口。
“真他孃的晦氣!”他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趕緊的,扔到海里去!”
很快,幾名盛軍士兵將用粗布裹起來的甘禮良屍體扔進了大海。
“操,你個短命鬼,才給軍爺洗了幾天的衣服啊——早知道多讓你洗幾回了!”一名盛軍士兵看著慢慢沉入海中的甘禮良屍體,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又引來周圍的同袍們陣陣笑聲。
過不多時,一艘軍艦出現在了運兵船隊的前方,看到是飄揚著龍旗的中國軍艦,甲板上的中國士兵們忍不住大聲的歡呼起來。
和中國運兵船隊有驚無險的遭遇不同,差不多與此同時,他們的敵人——從長崎出發的第三批日軍運兵船隊,正上演著一幕別開生面的悲喜劇。
1874年7月5日,臺灣,雞籠港。
此時的雞籠港外,風平浪靜,一派寧靜祥和之意,幾艘漁船正在港外徘徊,一艘法國商船剛剛駛出港內。臺南地區的烽火,並沒有影響到這裡。
而到了中午時分,海霧漸漸升騰起來,突然間,遠處出現了一艘明顯是遠道而來而且行動方式古怪的輪船來。
由於出現了海霧,海面的能見度開始下降,正在捕魚作業的中國漁船和駛向外海的法國商船,都沒有能夠注意到這艘新出現的船隻。
如果能見度好一些的話,人們就會發現,這艘船的桅杆上,飄揚著醒目的太陽旗!
很快,又有四艘差不多的輪船出現了。11時,5艘日本軍艦會合為一隊。
雞籠位於臺灣島的北部,城市入口處,是一個天然形成的避風港灣,海灣兩側大都是絕壁聳立,地形極為險要,利用突出在港灣裡的海角絕壁,以及沿岸的淺水區,幾乎全港處處都是可以扼守佈防的要地。雞籠港的一些險要位置,自古就設有炮臺,但是裝備的火炮型號老舊,基本無用。王凱泰出任福建巡撫後,在雞籠港四周山崖上修築了6座碉堡,並在港池內側的一處容易登陸的低地上修建了一座炮臺,這座屬於舊堡壘式的炮臺,對海共開有5個炮口,安裝1門190毫米“威斯窩斯”六角前膛炮,4門160毫米“法華士”前膛炮,各炮口都額外加有裝甲防護,這座炮臺旁邊就是從海邊通向雞籠煤礦的道路。
林義哲到達臺灣撫番後,在此基礎上又在港灣內的要衝白米甕、仙洞鼻新建2座炮臺,並在王凱泰修築的大炮臺旁,挑中一座舊式土炮臺加以擴建。
從整體上來說,裝有5門火炮的炮臺正當港灣要衝,而且火力猛、射程遠,是整個雞籠港炮臺群的主力。林義哲新修的3座炮臺中,實際只有在古炮臺上改建的那座規模初具,裝備有3門船政淘汰下來的190毫米“威斯窩斯”六角前膛炮,其餘兩座都還尚未完工,因而儘管雞籠港天然形勢極好,但守禦的實力其實極為有限。
而此時的雞籠港守軍還不會想到,他們將要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