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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部分

“伊藤君,你這算是對我的讚美麼?”被伊藤博文稱作“阿倉”的年紀稍長的藝伎微微橫了伊藤一眼,似嗔非嗔的問道。

坐在伊藤博文左手邊的樺山資紀微微一怔——自進入這和室以後,他的注意力便大半落在了那個正翩翩起舞的年輕藝伎身上,直到片刻前見到阿倉斜瞥向伊藤博文的那一眼——細細長長的眸子裡眼波流動,風情萬種之外竟還有幾分風塵女子中少有的慧黠,讓胸中原本一片焦灼的樺山資紀都不由得心中一蕩,也多少有些明白為何伊藤博文會時常在這春海樓中流連忘返樂不思歸。

他端起面前地酒杯微抿了一口,略定了定神,卻聽見伊藤博文言道:“能有你阿倉歌舞的十分之三四,這不是讚美,又是什麼呢?”

“樺山君大概不知道吧?”他突然轉向了樺山資紀,“東行先生(即高山晉作)因肺癆而重病將逝,臨終遺願之一便是再看一次阿倉的歌舞。”

“可惜啊!”伊藤博文聲音裡突然多出了股濃濃的感傷,“當時阿倉遠在長州,我雖在京都蒐羅了數名最好的藝伎,卻無一人能有阿倉的舞姿……最後,我也只能是在東行先生冥壽時請阿倉去下關為他在墓前舞上一曲,聊作慰籍了……”

和室內一時陷入了股莫名的靜寂,淡淡的憂傷同時籠罩在了除仍滿面懵懂的千代子之外的所有人的臉上。

想起驚才絕豔曾經創立奇兵隊的高杉晉作,那位於久賀衝之戰中單艦蹈幕營的英雄,竟然不幸英年早逝,幾個人的心中都升起一種莫名的憂傷來。

在明治維新的歷史長卷中,高杉晉作是一位值得重視的英雄人物。其政治生涯雖然是短暫的,但卻有聲有色,威武雄壯,處處是驚濤回瀾。在幕末各種政治力量重新組合的過程中,他勤於學習,長於思考,往往未雨綢繆,機智縱橫。概觀高杉晉作一生,雖有不足,但其思想在不斷地向前發展並日趨成熟。其理論和實踐始終是與時代變革的脈搏一致的,不愧維新先驅者的稱號。

但當明治維新的勝利曙光依稀在望之時,在櫻山療養的高杉晉作卻因肺結核於應慶三年4月14日(1867年5月17日)逝世於下關新地,遺命葬在奇兵隊駐地吉田,時年不足28歲。

“赫赫東藩八萬兵,襲來屯在浪華城,我曹快死果何日,笑待四鄰聞炮聲。”吟誦著高杉晉作的遺作,想起那位比自己還要年輕兩歲,卻在27歲英年時便已撒手人寰的維新志士,樺山資紀也不由得長嘆起來,“東行先生英年早逝,實乃帝國之大不幸,否則以他的才幹,於維新大業將大有裨益。”

“清國有一句諺語:‘國難思良將’,”樺山資紀神情黯然的繼續道,“如今帝國海軍欲要抵禦外敵,便更讓人想念當年率‘丙寅丸’號一條戰艦就敢獨挑久賀衝幕府海軍本陣,並戰而勝之的東行先生了……如果他還在。我大日本海軍只需請他一人率一艘軍艦,就一定可以把腐朽的清國的整個海軍都打沉******的波濤之中!可惜,天不假年啊……”

聽到他這番隱含深意的話,伊藤博文卻也只是短起了酒杯輕抿了一口。隨後也只是微笑不語。而坐在樺山資紀對面的西園寺公望卻已經微微皺起了眉頭。

“聽樺山君的意思,是說帝國海軍現在面對清國海軍時,並沒有戰而勝之的決心,是這樣麼?”自樺山資紀進來後除了最初的寒暄之外,就幾乎再未發一言的西園寺公望終於又開了口,現年24歲的他留著長長的頭髮,臉形瘦長,眉目尚屬清秀,但一望之下卻透著一絲陰冷之氣。

“帝國海軍將士從來就不缺乏為天皇陛下效死的決心。”西園寺公望話音未落,樺山資紀便已是目光一寒,但他在回答其提問時卻仍是神情恭謹——雖然論起軍銜,他這個海軍中將似乎並無對眼前這個沒有官職的年輕人平禮相待的必要,但若要論及出身,此人身後的西園寺、德大寺這兩大“九清華”家族無論哪一個則都不是他2歲時才進入的樺山家所能比擬的。

西園寺公望生於1849年12月8日的日本,他是德大寺公純家的次子,幼時過繼給西園寺家。他們兩家都是僅次於“五攝政”家(近衛、九條、二條、一條、鷹司)的“九清華”家(久我、三條、西園寺、德大寺、花山院、大炊御門、今出川、廣幡、醍醐)之一。“五攝政”是鎌倉時代以來專門出任攝政、關白的家族,“九清華”是自近衛大將軍以來能夠官至太政大臣的世家貴族。西園寺公望幼年就成為西園寺家的族主。4歲起被敕任孝明天皇“侍從”,8歲時被封為右近衛少將,13歲加封為右近衛中將。到1867年明治天皇登基時,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