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柔止錯愕地張大嘴,看得呆了,她從來沒見識過,一個皇后,一個皇貴妃,兩個後宮最位高權重的主子,湊在一起居然是如此大的陣仗!而那個‘一刀剖開別人的肚子’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是說成王殿下的生母嗎…
柔止背皮一麻,猛地打了個寒噤。
就這樣,也不知道兩人爭了多久的口角,也不知道誰最後佔了上風,出了好一會兒神,柔止才又聽萬貴妃說道:“孔雀翠羽,如此精良的緙絲技法,姐姐你難道不覺得,如此富有新意的法子,尚服局新一任的最高女官就應該是司衣房的江司衣莫屬嗎?”
皇后搖了搖頭,“妹妹,你出生武將世家,對於香道上的感悟奧妙或者不太通,這樣說吧,司飾房的陳內人想出的‘華堂生香’是本宮看來最新鮮最有意義的法子,而除了天生具備的才華之外,陳內人為人也非常忠厚沉穩,本宮倒是覺得,讓她做接任尚服局的局正是最妥不過的了。”
“呵,人品?到底是…”,“衛尚宮。”萬貴妃的話還沒說出來,皇后豁然打斷了她,轉頭看向一直沒搭腔的衛尚宮,微笑著問:“按照宮中祖制,像內廷這樣選取高品級的女官,論理咱們後宮的嬪妃是不得已干預的,而歷來女官的選任也是由大宮女您一手決定,現在,當著皇貴妃的面,您覺得司衣房和司飾房這兩個內人,她們誰比較能擔當起這麼大的重任呢?”
皇后這話說得不假,事實上,皇宮內廷的六個尚宮局確是不應該由她們這些后妃過問,因為這宮中的‘六尚’,別看它只是由一群宮女組成的內侍機構,實際上,它和前朝的內閣都有得一拼了!因六尚涉及大量採辦買賣之事,與朝廷的戶部、禮部、甚至欽天監都有交道,所以,這其中的水有多深是可想而知的。而且,操控了一個局,就等於操控了一個小朝廷,眼前她兩人不爭得面紅耳赤才怪!
現在,皇后將這一決定丟給了統領六局的大宮女衛尚宮,衛尚宮自然明白不過,一來,皇后是要拉攏自己,二來,是看自己這桿秤到底會不會偏向她?可是,她身為內侍省的大宮女,又豈能眼睜睜看著尚服局成為這一後一妃的紅顏戰場?於是,想了想,衛尚宮不失禮數地從椅上站了起來,朝二人斂衽一禮:“皇后娘娘,貴妃娘娘,下官覺得尚服局這兩大司房的內人都很優秀出色,只不過,下官在出考題的時候,有些地方還想得不夠周到,所以,下官愚見,不如待二人的成品出來之後,再做定奪如何?”
皇后輕眯起眼,目光復雜地打量會兒衛尚宮,好一會兒,才又微笑著頷首點頭:“嗯,那好吧,既然衛尚宮都這麼說了,事情就這樣決定吧。”,萬貴妃冷哼一聲,只得作罷。
幾番爭執,最後還是沒選出誰是下一任的尚服局正,不過,這也實在是件沒辦法的事,誰叫你的對手也是如此強悍呢?只是,待成品出來,又會是什麼時候呢?應該是後年三月的春天吧?那麼漫長而久遠的時間啊…
走出尚服局的那一刻,柔止回眸遠眺那高聳入雲的紅牆重簷,目光漸漸迷茫起來:姑姑陳司飾到了四十的年華還沒爬到尚服局的最高位置,或許即使她當上了局正大人,餘下的時間和歲月也會悄悄地從指縫兒裡流走了,到時候,又有什麼意思呢?
而她自己呢?
十七歲的自己,今後的人生還很漫長,可是,作為一名小小的典飾內人,要怎樣才能攀上這皇宮內廷的最高峰,實現自己的夢想,找到屬於自己的人生價值呢?
柔止在心中嘆了口氣。
時間緩緩而逝,不知不覺中,宮中迎來了正月十五的上元節。
上元佳節的頭一天,鞭炮連響,整個皇宮一派熱鬧昇平的氣象。還沒到黃昏,簷下一盞盞造型各異的花燈早早地就在宮中每個角落懸掛起來了,橘黃色的亮光透過宮燈的紅紗、流蘇在微風中流瀉而下,將整個大內照得一片璀璨晝亮。
又是一年的團圓日呢。
據說在上元節這幾天祈福許願是很靈驗的,如果將一些想說的話寫在孔明燈,放飛到天上,說不一定天上的親人還能收到。
這天用了晚膳,柔止穿著一件秋香色的錦緞夾襖,手裡抱著一盞用白紙糊成的孔明燈,穿過重重回廊,一個人飛也似的跑向開滿梅花的紅香圃。紅香圃內依舊梅枝搖曳,幽香陣陣,冥冥之中選擇了這個地方來放,或許正是因為,這兒恰好也是上次她和明瑟相見卻又作別的地方吧?
安安靜靜的夜晚,一輪明月照得滿地白霜。柔止選擇了一個空闊的地方,打燃火折,一手捏著孔明燈的邊緣,另一隻手去點燈桶下面的油布,然而,正要點上,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