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聲道:“你先別忙著喊冤,聽本官問你!尖姑娘四診證象如何,你還記得嗎?”
“記得!”
“說來聽聽!”
“前醫為東村李大夫。據他所說,初診之時,脈細數,尺中更亂。氣逆無寐,咳吐粘痰,五心煩熱、舌修咽乾。辨為熱症,治以淡黃芥、綠豆皮、甘草梢、金銀花、連翹,獲答等輕清涼解之劑。服用兩劑,前證不減,反而復增頭痛、咳嗽。更醫西村韓大夫,仍辨證為熱症,說劑量不夠,對前醫處方配伍略作增減,輕清涼解藥劑量加大。又續服兩劑,病症不僅不減。反增嘔吐,接著便昏迷不醒了。所以王老爺子才派人來請人去的。”
杜文浩凝視細聽,並不打斷他的說話。
謝大夫神情黯然,續道:“小人到了,詳加診察,認為王姑娘素體陰虛,陰虛則熱,辯為虛熱證。用藥之後,王姑娘全身顫抖。嘴唇發紫,面色蒼白,隨即神智昏聵簷語,陽氣欲脫小人急忙回陽救逆,沒想到,還是回天乏術”
杜文浩又細細問了證象和用藥配伍,沉吟片刻,搖搖頭,吩咐把人帶回衙門繼續關押,暫時不要移送勞役。
人送走之後,沈師爺問:“大人,這案子可有眉目?。
杜文浩苦笑:“這案子的確有些蹊蹺,我要是光聽就清楚了的話,那就是神仙了。這案子我還得詳細調查,查清楚之後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嗯,那咱們該怎麼辦?”
“去把張知縣叫來,讓他派人把那兩個大夫和死者王家的人請來,我要逐一核實。”
此刻,細雨濛濛,張天寧一臉卑微地站在廖貴兵身側,低聲把杜文浩複查謝大夫案的事情說了一遍。
廖貴兵面無表情,雙手放在背後,手心裡攥著兩個已經被摸得黝黑髮亮的鵝卵石在手心裡來回的轉著,他像個石像佇立在路邊。望著濛濛的遠山,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眨動一下。
張天寧見廖貴兵這石佛一般的模樣,不敢多言,靜靜等候著。
過了好一會,廖貴兵才慢悠悠道:“本官細細想了,這案子應該沒什麼問題,他要查,就讓他查唄!”
張天寧忙上前半步,壓低了聲音道:“卑職不是擔心這案子本身。那姓謝的放了也就放了,卑職擔心的是那王家”
廖貴兵身子不由自主輕輕一震,緩緩點頭:“嗯
張天寧見廖貴兵這神情,知道自己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忙續道:“提刑大人若要詳細複查此案,肯定會詢問王家,不如”
廖貴兵輕輕道:“未雨綢繆!”
張天寧立即會意,躬身道:“卑職明白頓了頓,又續道:“廖大人,依卑職所見,提刑大人整天瞄著漂亮姑娘,身邊那幾個女人一個比一個漂亮,年紀輕輕的都有四位夫人了,要不,咱們投其所好,找幾個漂亮妞送他,保管他開心
“不!”廖貴兵慢悠悠道:“本官原以為這提刑大人不過是在宮裡呆的時間久了想出來轉轉,從這幾天的事情看來,這年輕人不簡單吶,咱們不要弄巧成拙!”
張天寧乾笑道:“是是!”
兩人正說著話。遠遠看見沈師爺從屋裡出來。兩人急忙迎上去躬身施禮:“師爺有何吩咐?”
“提刑大人有令,請兩位大人派人去把謝大夫案的兩個大夫和苦主王家的人都叫來,大人有話要問。”
廖貴兵瞧了張天寧一眼:“知縣大人,趕卓派人去請吧。”
張天寧苦笑搓著手道:“哎呀真是不巧,案發之後,那兩個郎中生怕擔責任,潛逃他鄉,不知所蹤啊。王家千金慘死之後,王家無心留居原址,生怕睹物思人心傷,所以賣了田地房產,搬遷離開了本縣,聽說好想回祖籍京西了。具體地點不知道。”
沈師爺微微一愣,點頭道:“這可真是不巧。那老朽回去回覆大人,這案子還真沒法細查了。”
沈師爺拱拱手,回屋去了。
廖貴兵與張天寧對視一笑,揹著手走到路邊,又欣賞起這細雨濛濛的黃昏景色來。
第二天一早。杜文浩帶著眾女繼續遊覽。廖貴兵和張天寧要跟著陪同,杜文浩婉言謝絕了。張天寧又派了上次陪同的兩個差役跟隨。
天很熱,既然要欣賞風景,那自然不能坐轎的了。漫步而行。走了大半個時辰。柯堯又感到累了,四下看了看,走到一旁樹蔭下的石頭上坐下,掏出香帕扇著風。
杜文浩微笑道:“怎麼?累了嗎?”
“當然了。這幾天都在爬山爬坎的,不累才怪了。
跟隨的差役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