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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拳去闖刀山火海的決心,她覺得還是一輩子也別懂的好。

“莫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娘子長長撥出一口氣,拍拍二妹的手背,故作輕鬆地安慰她道,“咱們姊妹在一塊兒的日子不多了,開心些,一會兒長公主見你哭喪著臉又該嘮叨你了。”

第97章

壽安寺是座尼寺,男客不得而入,到了寺門附近的岔路口;蕭九郎勒住韁繩將馬停下,在車外與姜家姊妹道了別;悵然若失地望著犢車遠去。

常山長公主前兩日就先入了山;莊園距離壽安寺只有約六七里山路;故而比他們早到了好一會兒,她仍舊是那揮金如土的做派;幾乎將大半個尼寺都包了下來;隨處都能看到長公主府侍女打扮的年輕女子。

鍾薈這些年沒少出入長公主府,在寺門口迎客的侍女一眼便認出了姜府的犢車,扶著姜氏姊妹下了車;笑吟吟地道:“殿下已等候二位多時了。”

壽安寺很小,一瞥之下幾乎就能整個收入眼底,寺中央一座七層浮屠小巧玲瓏;比不得崇福寺的恢弘壯觀。

多年前這裡只不過是座隱於山中名不見經傳的小伽藍;還是先帝荀皇后某一年秋天登玉筆峰途徑壽安寺時突逢山雨,入內避雨時發現滿寺菊花爛然成錦;當即提筆賦了首詠菊詩;這裡才成為都中貴女趨之若鶩的賞秋勝地。

寺中粉壁上還留著荀皇后當年題的詩,墨跡自然不是舊的,有專人每隔一段時日便用沉綠漆細細描一遍,大約是不久前才描過,經過時隱約能聞見新漆的氣味,斯人已逝,荀氏也已成過去,而昔年的手書仍然歲歲常新,年復一年地迎著無數冶遊客。

比起外頭山道上車馬絡繹行人如織的喧囂景象,寺中倒反而清靜許多,姜家姊妹倆跟隨知客尼沿著石階往上走,兩旁皆種白菊,除了常見的白鳳、白鮫綃之外還有截肪玉、銀鳳玉等珍品,更有幾種鍾薈叫不上名來的。

石階盡頭是一座掩映在楓樹下的禪院,門外落了一地紅葉,也沒人去打掃,如同鋪了層織金地衣。

離院落大約十來步,便有悠悠琴聲穿過竹籬牆飄來,似與梵鐘相和。

鍾薈無端覺得那曲調有些似曾相識,彷彿多年前曾在哪裡聽過,她冥思苦想一番無果,便只好拋諸腦後了。

大娘子是個不折不扣的琴痴,不由自主地停住腳步,佇立在當地側耳傾聽半晌,向那侍女問道:“敢問姊姊,撫琴的是何人?”

“回稟女公子,大約是清河長公主殿下。”那侍女答道。

“難怪了,”姜明霜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真心實意地讚歎道,“殿下的琴藝又有進益,這曲子倒是從未聽過。”

清河長公主排行第四,是當今唯一的胞妹,原本在先帝諸位公主中有些默默無聞,既不如二公主美豔,又不如五公主悍勇,更不如三公主特立獨行又受寵,不過今上御極後自然是水漲船高不可同日而語。

都說天家公主不愁嫁,這位長公主年已及笄,駙馬人選至今未定,都中年歲相宜的世家子弟間已是暗潮洶湧——本朝沒有駙馬不能執鈞當軸的規矩,若是有幸尚主,青雲直上指日可待。

洛京士庶簡直將清河長公主的婚事當成自家事來操心,街談巷議之下,連原本自覺希望渺茫的寒門士子也不由心生微瀾,天子這兩年屢次拔擢寒素,說不得選駙馬時也來個不拘一格青眼相加呢?

朝秦暮楚的洛京百姓大多已經忘了,還有一位長公主今年已二十一了仍未把自己嫁出去,夜夜枕冷衾寒,並無傳說中的面首暖床。

***

那禪院外頭看著不起眼,院牆和門扉都是竹片編的,不同於一般北方宅院的厚重,倒有些江南的風韻。他們輕輕推門而入,裡面卻是曲徑通幽別有洞天,數間精潔的屋舍在蔥蘢草木間若隱若現,叫人難以一窺全貌。

竹牆圍了三面,另一邊卻是依著天然的峭壁,一道山泉順崖壁蜿蜒而下,注入五尺見方的弦月形小池中,池邊一叢疏淡的綠菊色如碧玉,此外再無別的花卉。

鍾薈正在仔細端詳那株珍貴的青心玉,卻見一個身著硃紅色斑紋錦衣裳的少女提著裙子急步向她走來,木屐磕著地上青石板,聲音頗為悅耳,可入鍾薈的耳朵裡就像催命鍾一般:“你們怎麼這時候才來?叫我好等!”

武元鄉公主一把將鍾薈袖子拽住,滿懷希冀地盯著她雙眼問道:“西北有訊息麼?”她母親是胡人,一雙眼睛比中原女子大一些,深邃一些,淺淡一些,像盛在金盃中的琥珀酒,眸光一閃便漾起淺淺金色。

她這麼直勾勾地一看,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