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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銀絲交織,那芳華絕代的臉,金色的眼瞳黯然沒有任何光澤,沒有了昔日的流光溢彩,亦沒有了往昔那種亦仙亦邪的瀲灩,就連那一彎金粉月牙依然失去了光彩。線條柔美的鼻翼下,薄唇輕抿,嘴角亦有點點乾涸的血漬。

珈藍默默的站在一邊,收好翅膀,看著走來的殿下。

汮兮看到這種情況,也突然不敢上前,安靜的站在一邊,眼眸注意到空無一物的江面時,她眼角閃過一絲不易擦覺的笑意。

到底,到底,終於還是離開了。

風帽落下,露出了所有的銀絲,他走的很慢,看起來有一些有些舉步維艱,然而每一步,卻沒有任何遲疑。

月,清輝灑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格外的寂寞飄渺,亦看不到他的影子。

“殿下。”

“殿下。”看到走進的人,珈藍和汮兮俯身,跪在地面上,不敢抬頭。

他停在他們身前,手輕輕一擺,示意他們起身,沒有任何言語。

“……”在抬頭看到他面容的那一瞬,珈藍和汮兮儘管已經有心理準備,然而還是被驚住了。

那張完美讓人嫉妒的臉,依然完全消失了。銀絲下,只剩下森森可怕的白骨,沒有一點完整的面板,深陷的眼窩,讓人畏懼的眼瞳,還有臉骨面。

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落下,汮兮抬手捂住唇,試圖不讓自己哭出來。然而面對著他的注視,看著他只剩下白骨,她無法抑制的哭了出來。

纏著紗布的手緩緩的朝她伸過來,他沉默著,沒有任何只字片語,而眼瞳亦沒有任何情緒,只是那樣安靜的看著她。

將手放在他手上,她走近他,然後跟著他默默的離開。

身後,那滄瀾江,江水湍急,打著巖壁的水聲卻漸漸消失。

絕情崖上,恢復了最初的寧靜,沾了水而凝固在草上的相思豆粉末,最後被風乾,再度被吹散。

誰憐我痴狂

(一)誰憐我痴狂

滄瀾江的江面上,風吹著船帆嗚嗚作響,在御風的帶東西,船飛快前進,駛向南疆。

天空露出白肚,江面上霧氣繚繞,水聲湍急。

此時,船面上已經收拾乾淨,那些血漬已經悄然被抹去,聞不到點點血腥味,然而,一直坐在船頭的那個女子,卻始終保持著最先的姿勢。

頭髮零亂的散開,垂落在肩頭,包裹著她嬌小的身子。她低著頭,睫毛經過一晚已經沾上了晨露,凝結成水珠,像是一滴無法垂落的淚水。

就那雙眼眸早已經失去了任何色彩,沒有焦距的看著的木質的地板,謠鼻下的薄唇,印著一排牙印,沾著乾涸的血。

此時的她,臉色慘白猶如白紙,周身沒有一點氣息,看過去,就如一隻陳放在櫥櫃裡,破舊不堪的人偶娃娃。

她的手無力的垂在身子的兩側,左手邊放著一把金色的弓,而她的右手亦怪異的放著,食指彎曲,似乎還沒有從剛才那個拉弓的動作中清醒過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許久,女子終於抬起頭,看向對面的大泱,看著那已經不在視線中的絕情崖。似乎,看到了那個人,站在峭壁上,舉著手,然後將相思紅豆細捻成灰。

她想,那不是相思成灰,那是心已成灰了吧。無力的抬起手,輕輕的放在小腹之上,她眼中終於有了點色彩,唇角也有了一絲笑容,溫暖卻苦澀。

“寶寶,和爸爸說再見了嗎?”

身後慢慢有人走了過來,然後停在旁邊,“殿下,休息一下吧。”

路樂樂仍舊低著頭,聲音卻極其的冷淡,“羽見,不要叫我殿下,我不是。我只是路樂樂。”

她只是路樂樂,不是那個肩負著南疆責任的神樂,她不是,她也不願意是。

她現在,只想做回自己,不是那個花葬禮,不是汮兮,也不是神樂,她只是路樂樂。

既然到了南疆,那她答應了泱未然的事情已經做到了,接下來,她想安安靜靜的離開,帶著自己的孩子,不再過問,關於姬魅夜和南疆的一切事宜。

“可是……”羽見的聲音有些為難。

“沒有可是。我不是殿下,誰也不能這樣叫我。”她慢慢的站起來,扶著圍欄,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站穩,然後看著船下湍急的江水。

此時在晨光中的江水泛著霧氣,能模糊的罩著自己的樣子,狼狽不堪。

她叫路樂樂,爸爸說,她生下來就愛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