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家船隻是越來越近了,魯一棄臉色雖然平靜,但是心裡已經完全沒了底氣。自己船上這些人很明顯無法透過動手過招逃脫對家收扣,而自己底細又被老叉摸清,現在連威嚇矇混的一點資本都沒有了。
“大少,到舵臺和艙臺間的縫子裡去。”步半寸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將女人推到那狹窄過道里了。
就是這過道,魯一棄想起自己曾躲在這裡邊被船影子的陰風吹得陰寒僵捱,口不能言。當時幸虧女人抱住自己,暖了自己。對了,應該是女人腹中的先天童子暖了自己,那股熱不就是從女人貼緊自己的小腹處傳來的嗎?可是現在又要自己躲那裡幹什麼?
“鯊口,你扶夏老爺子也進去。”步半寸繼續大聲地吩咐著,誰都不知道什麼他要幹什麼。但是從他炯炯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必須幹什麼!
鯊口從艙臺上一步跳到舵臺上,伸手去扶瞎子。瞎子可能被鯊口跳躍中發出的落地聲一驚,頭猛然抬起。當手剛碰到瞎子手臂,哆嗦著瞎子突然狂暴地手臂一甩,讓鯊口往後推得跌走兩步,然後手中盲杖一挺,直刺鯊口小腹。鯊口被推開時就有些猝不及防,盲杖過來就更加無法招架,他能做的就是繼續往後跌,直接將自己跌到艙臺和舵臺間的狹道里去。
瞎子一下沒有刺到,於是邁步繼續第二刺、第三刺。結果是他自己直接撲進了那狹道中。跌下的瞎子不再哆嗦了,因為他昏厥過去了。當年的西北賊王竟然失足摔下舵臺,竟然還摔昏厥了。
“老小子不對勁,受什麼刺激了。肯定是被老叉那鱉犢子氣的,氣瘋了就亂咬人了。”鯊口邊罵著,邊心有餘悸地站了起來。
此時魯一棄也鑽進了過道,他急切地問:“沒事吧?”
“沒事。”回答他的只有女人。瞎子昏了不能回答,而鯊口正忙著把瞎子拖起來,然後把身體翻正靠艙壁坐直,要不然那樣子爬著很難受。
就在這時,艙臺上傳來了聲沉重的砸擊聲。過道里的人愣住了,這是誰在砸船?莫非老叉要毀船,逼得我們只能上對家船隻。
砸第二下後,鯊口和魯一棄都趕忙要跑出去看怎麼回事,而舵臺上的步半寸似乎已經預料到他們會有這樣的舉動,砸了第二下就停了下手,斷喝了一聲:“都在裡面待著,別出來,儘量聚堆兒。”
隨著第五下重重的砸擊,船尾的舵柱發出一聲嘎嘎呀呀的怪響,接著是轟然一聲重物的落水聲。
舵柱落水了,步半寸敲掉了舵柱頭與下面舵柱、舵頁連線的橫銷,鐵頭船舵位上只剩下一個空蕩的舵柱頭和那根已經不著力的舵把了。
船橫漂起來,沒了舵頁切水控制方向,船隻的移動就變得隨意起來。
隨即,步半寸將敲砸舵柱橫銷的直刃錘頭斷纜斧斧柄往腰帶裡一插。抓住一根桅纜,身體在空中一蕩,直接悠到了船頭位置,。
兩根主帆調向纜踩在步半寸的腳下,兩根主桅前立纜挽在他的手臂上。船上的人都能清晰地聽到主桅和前立纜穿過的滑輪發出刮骨撓心般的聲響。這種聲響只用在久未動作過的結構中才會發出,也可能是從未動作過。
船頭調整了,船頭重新回到原來的航線了,鐵頭船朝著原有的方向繼續行駛起來。
這是透過改變帆和桅的綜合角度,再加上風力風向的作用,來達到調整船隻的方向。而步半寸單人調整帆和桅的方法卻絕對是魯家技法,六工中的“立柱”之技。
“哼哼!好個控桅調帆馭船技,好個單人控桅調帆!”船尾下的老叉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的船尾舵臺,正用一雙狡詐中帶著冷漠的目光看著步半寸,而口氣中卻實是能夠聽出欽佩和感慨,能聽出來,他自己的確也是個駕船的行家。
步半寸沒有因為老叉的出現而有一絲變化,他只管仔細認真地駕著船,眼中的光澤如同金石般平靜、堅定。
第十六節:至靈地
對家另一艘大船先是忙著救援另一艘大船。5ccc。nt然後發現魯一棄他們的舢子走遠了,便再調頭來追趕。可是那船隻是往前追了三四里遠便擱淺了。海面看著平靜,其實潮水退得很快。
對家也從大船上放下兩艘小舢子來,朝著魯一棄他們的方向奮起直追。
陸地大面積地出現在魯一棄他們的眼前,倒不是他們的舢子行得快,而是潮水退下後,露出了平坦遼闊的灘塗(質地為泥與沙混合,且極為細膩)。
南黃海邊的千里灘塗,一望無無垠。漲潮為海,落潮成陸。此處海產豐富,尤其盛產各種貝類,其中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