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回過頭,看著那兩個莫名驚詫的人。
心頭一酸。一個是真的驚訝,一個,自然是做戲。但看他表情,哪有半分做戲痕跡?
是了,他演技從來都好。我真是蠢。
“抱歉,其軒宿醉,有些糊塗了。”
趙右君面上立時恍然,輕輕搖頭,一個手點著我。“你呀——”
我訕笑一下,對著另一個還禮。“何某行止荒唐,叫江侍郎見笑了。”
江上秋面色和煦,似壓抑著忍俊不禁,拱手道:“何大人過謙了,大人聲名甚隆,雖是頭一回見,下官也略有耳聞。”
“頭一回見。”我嘿嘿笑了一聲,甩了甩袖子,低頭看著地面。
青磚雖方正,接縫卻有隙。
趙右君道:“雖是初見,其軒,你有所不知,江侍郎其實是左相大人失散在外的親子,你兩人說起來,還是姻親呢!”
江上秋笑了,眼裡卻是不明意味的暗沉。“下官不敢高攀。”
我心裡一抽,嘴張了又合,無言以對。
這一日,就在恍惚裡過去。我的眼總是忍不住尾隨此人,一刻不能挪開。
他長袖善舞,與什麼人說什麼話,極有分寸,即使寒暄巴結,也恰到好處,叫人如沐春風,只一日,部裡上下對他都是讚不絕口。
這個人,真的是他麼?
回想一下,我見過他太多的面目,每一個角色,他都演繹得渾然天成。
而那個最早打動我心的沉默貼心的護衛,反倒有些面目模糊了。
或者眼前這個,才是真正的他,可這樣的小四,對我來說,卻是如此陌生。
我毫不掩飾地盯著他看,他一定早就留意到,然行止溫文,無一絲失措,更沒一眼回看。
其他人或許也察覺我有些異常,但他一介青年男子,新官上任既有這樣的位置,又兼傳說中左相私生子的身份,為人在意也是理所當然,所以也不覺特別突兀。
而我一直看著他,不過是想尋一個機會,可以單獨問他兩句。
雖然該問什麼,也並沒有頭緒。
這個人,怎麼就搖身一變,成了江明佐的兒子,又成了我的下屬。
最想知道的這一件,大抵是不能問的。
一直殷殷期盼,結果一日事了,也不曾有機會。照往日,這個時辰,我一早遁回府裡。可今天卻只在案前磨蹭。直等看到他與眾人話別,出門走了幾步,我才匆匆跟上。
果然那人在轉彎處立著,聽到我的腳步聲,慢慢回頭,臉上並無一絲驚訝。
“何大人。”他叫了我一聲,不鹹不淡的調子。
不再是之前的恭謹溫和,這一聲“何大人”叫得冷漠疏離。
“小四,”我懊惱糾結了整日,實在懶得矜持,開門見山問道,“你就沒什麼話跟我說麼?”
他靜靜看了我一會,緩緩道:“有。”
我心裡忐忑,走前一步。“什麼話?”
他漠然的臉上突然浮起一絲笑,隱含譏誚,看得我身後泛涼。
“下官有意敬告何大人,你認錯人了。”
我皺起眉頭,顫聲道:“什麼?”
他只是淡淡重複。“這裡並沒有什麼小四,你認錯人了。”
你認錯人了。彷彿胸膛裡被人狠抓了一記。
我腦子一熱,上前一把抓住他胳膊。“胡說!”
他看著我,眸光冷淡。“何其軒,我最後說一次,我不是你的小四,放手!”
我死死盯著他看,卻只看到眼裡篤定甚至認真的情緒,不知覺間就鬆了手。那一刻突然無端就覺得他說的對,我的小四,的確不見了。
他斜瞥著我的指頭,目光慢慢上朔,最後對上我的臉——此時肯定是很難看的一張臉,漠然道:“你我現是同僚,希望日後再見,可以彼此留點顏面。下官告退!”拂袖而去。
我盯著自己的手。小四,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丟了你。
是晚家宴開時,我躲在房裡裡不肯去。
“我身子不適。”
琉璃撇嘴。“公子別難為我了。果然大人說得一點不錯。你家公子一定會說身子不適,你就告訴她,這人歇了幾日,泡多了溫泉,的確需要鬆鬆懶骨。或者明日起,就去宮裡找個教養嬤嬤給她順順筋。”
我於是乖乖換了衣裳,乖乖跟著她回到飯廳。
與何太華請個安,低頭入席。
往日這飯桌上就不熱鬧,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