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長安古城添了多少亡魂,臨時行營之中,不時能夠聽到哀嚎聲傳來。
感受著那股壓抑悽楚的氣氛,劉協心中分外的沉悶,除了臨時的行營,放眼望去,滿目殘垣斷壁,長安皇宮屹立於這殘垣斷壁之中,顯得分外刺眼。
走在街道上,入目所及,都是一雙雙迷茫、麻木以及絕望的目光,劉協的一顆心,都沉甸甸的。
天災、人。禍,自靈帝時期以來就時有發生,劉協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漢朝的氣數真的已經盡了,致使災難頻發。
若是以前,對於這種荒唐的念頭,劉協會嗤之以鼻,但如今,穿越或許還有些解釋,但自穿越以來,他所遇之奇,已經很難再用科學來解釋,或許,真的是天要亡漢吧,但作為當事人,大漢歷史上最後一任皇帝,要劉協就這般把守,任由歷史的長河將自己捲入其中,隨波逐流,他卻做不到。
若是如此,他魂回漢末有何意義?那帝王系統又有什麼用?
“著京兆尹儘快將此難傷亡人數統計出來。”回到宮中,朝堂有些凌亂,不過已經收拾了一些,今天的早朝要比往日晚了一個多時辰,畢竟一眾朝臣,昨夜也是忙碌了一晚,總得給人喘口氣的時間。
莫說這些年邁的老臣,便是劉協,一夜未眠,此刻也相當疲憊。
司馬防已經去處理關中吏治,發放文書,統籌各縣官員,此刻並未上朝,但這些事情,依舊是京兆尹責任範圍之內,劉協也不準備重新派人。
看了一眼死氣沉沉的朝堂,劉協知道,這次地震,除了表面上的那些傷害之外,一些看不見的損失,對劉協的影響甚至超過這一夜災難所帶來的影響。
也不能說是迷信,人在這種天威之下,太過渺小,而人之本性,總想給這些事情找個理由,或者說將心中那股恐慌和怨氣發洩出去,若是那李、郭汜還在,這種事情,很自然的便會被冠在兩人頭上。
但如今,兩人的墳頭都已經長草,這件事帶來的後續影響,人心的變動,自然得由劉協這個大漢天子來頂著,而且不管他是否願意,都必須頂著,這大漢朝的天,不能塌。
“朕今日,恐怕要對不住諸位臣公一次。”劉協直起了身體,看著眾人,略顯稚嫩的嗓音,此刻卻帶著幾分難言的沉重。
楊彪等一干大臣聞言不禁呼吸一緊,看著劉協,並未表態。
“原本,朕準備過了這個月,便為諸位臣公發放俸祿,只是……”劉協有些遺憾的道:“天災來的太過突然,大災之後,必有大亂,朕不希望朕的子民流離失所,餓殍遍地,因此,朕想與諸位陳宮商議,今年的俸祿,用來賑濟災民,當然,這些俸祿,算是朕欠諸位臣公的,待來年天下太平,朝廷寬裕之後,朕必定將今日所欠還於諸位,望諸位臣公能夠諒解一二。”
其實無論這滿朝文武是否答應,出了這種事,劉協都不準備將俸祿發下去,人只要活著,總有辦法,但如果人沒了,再多的糧食都只是看著好看而已。
當然,皇帝不差餓兵,軍餉是必須發放的,嚴格來說,這些將士,又何嘗不是自己的子民,更何況他們還要幫助劉協去維護地方,世家官員,還能夠憑藉著家中的存貨不至於受餓,但這些將士基本都出自寒門,若沒了俸祿,憑什麼要餓著肚子去幫他?
楊彪等人對視一眼,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劉協之前趁亂讓王越拓展虎賁衛,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此刻多少也已經反應過來,生怕劉協再趁亂做出什麼削弱世家的決定,此刻聽說劉協只是準備拖欠他們的俸祿,倒是讓這些人安心了不少。
在這朝堂上的,哪一個家財會少?莫說劉協只是欠,就算劉協要了他們一年的俸祿,對這些人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陛下言重了。”楊彪連忙上前一步,躬身道:“此番乃是國難,正該共渡難關才是,老臣願意將俸祿獻出,再出糧草萬石,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老臣也願獻出俸祿,以及糧草八千石,助陛下一臂之力。”丁衝咬了咬牙,忍著肉痛道。
萬石糧草,對於關中世家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何況還是直接送出去。
“衛忠。”劉協深吸了一口氣,淡然道。
“奴婢在。”衛忠上前一步,躬身道。
“將諸位陳宮捐獻糧草記錄在案。”劉協看向面色微變的眾人,微笑道:“諸位放心,朕並非是要索要,只是將這些記錄在冊,方便日後償還,諸位能夠將俸祿獻出,朕已經感激萬分,怎能讓諸位反要因此受損。”
“陛下英明。”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