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坐在旁邊看。不知怎麼的,說到璟萱也繡了一個菊花的香囊。
寧兒低聲地說,“其實,皇上臨幸淑妃的那夜,奴婢看到小姐就坐在窗戶底下,她流了好多眼淚,全身都在發抖。奴婢怕她出事,就跟著她,她好像把送給皇上的那個香囊沉進了燕塘關的池塘裡……”
那一刻,他的手捂不住整個心臟粉碎般的痛。
他策馬飛奔去了燕塘關,命人抽乾了池塘裡的水,自己在泥沼裡深一腳淺一腳地尋那個香囊。天快亮的時候,他終於滿手汙泥地挖出了那個香囊,但同時因為體力透支而昏倒在了泥濘裡。
醒來以後,他小心翼翼地把曬乾的璟萱花塞進香囊裡,放在緊貼在胸口的地方。他不再理國事,而是每天去蝴蝶谷,靜靜地坐在湖邊一整日,望著天邊的雲彩。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她那麼平凡單純的心願,卻被他給踩在腳下生生地踐踏,那是他守護了十年的女孩啊,那是他愛了許久許久的萱兒啊,那是抱著他說要一直陪伴他從此溫暖了他一生的最愛啊,居然,那樣去傷她……他無法原諒他自己。
她那日跪在自己面前說再也不見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她一個人藏起來傷心流淚的時候,他在哪裡?她把香囊丟進池塘的時候,有沒有恨過他?
“萱兒……萱兒……”他似乎只會說這兩個字了,淚水滴在身邊的花朵上,花朵晃動了一下,把淚珠抖進了土裡。
“皇上,去找她吧。她不會怪你的,一切都是臣妾的錯,由臣妾來承擔罪過吧。”李湘蘭在他的身後跪了下來,她不忍心再見他這樣活在痛苦和自責裡,如若當初,她不執意要嫁給他就好了,遠遠地看著他快樂,遠比這樣看著他痛不欲生好得多。她終究是個自私的女人,她的愛害了他,害了他所愛的。
聶明燁沒有回頭,他不想看見她,雖然他知道錯不在她,“湘蘭,朕不會趕你走,你肚子裡面懷著的,畢竟是朕的親生骨肉。但朕不想再看見你。若不是你們李家,若不是你爹,我和萱兒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他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了不想再見她的話。她默默地站起來,輕柔地說,“臣妾會走的,皇上休了臣妾也可以。但是皇上,臣妾想說的是,您整日在這裡傷神,璟萱也不會知道,不如去一趟天朝,問明她的心意,這樣對大家不是都好嗎?畢竟十年的感情,不會說沒有,就沒有的。”她恭敬地行了個禮,轉身離開蝴蝶谷。她知道那個關於蝴蝶谷花開的約定,她也知道她眉心的硃砂本來要點在那個女孩的額上,但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他能快樂起來,她願意讓出所有的一切,替她自己和她爹贖罪。
聶明燁本已打定了主意要去找她,因為他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放開她,可就在他要離開的當晚,聶府突然被人突襲了。一群武功高強的黑衣人不知怎麼潛入了聶府,他和聶明磬,陳寧遠三人,費了好大的勁與黑衣人纏鬥。
待打退黑衣人,天空已經破曉,寧兒慌慌張張地跑到院子,伸著手指著後院的方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一間凌亂不堪的屋子,椅子都倒在地上,床單凌亂。床上躺著的人披頭散髮,目光呆滯,身上不著寸縷。白皙的面板一片青紫,空氣中還有汙穢的味道。
“湘蘭?”他喚她,緩緩地靠近床,她卻好像沒有聽見,臉上的表情又哭又笑。
當時只道是尋常(下)
李富知道了這件事以後,很意外地,沒有找聶明燁鬧,而是安分地陪著已經喪失心智的李湘蘭。聶明燁雖然奇怪,但斷塵道在民間興起,民不聊生,他無心旁顧,去天朝的事情只能一天天地擱置下來。他常常忙得睡不著覺,只有忙到沒有休息的時間,他才能忽視掉心中瘋漲的思念。上次受傷,留下了頭疼的後遺症,顧慎之遠行為他去找藥,他頭疼欲裂的時候,讓膳房照著顧慎之留下的藥方煎藥。
這次陳忠特別留意聶明燁的飲食用藥,樣樣親自把關,不敢再出絲毫的差錯。
聶明燁的心全在無冶,關注著無冶的一舉一動。明珠堰開創了水利工程的先河,引無數的工匠前去觀摩。無冶自治,男女共事,弘文盛會,他為她每一個創舉性的成就高興。
這一夜,聶明燁正要端起藥碗喝藥,被匆匆衝進門來的顧慎之嚇了一跳。顧慎之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直勾勾地盯著他手中的碗,就像那裡面裝著致人死命的藥。
“唉,晚了!臣罪該萬死啊!”顧慎之身後還揹著藥筐,他跪趴在地上老淚縱橫,藥筐裡的藥草都掉落在地上。聶明燁忙走過去扶他,他卻拉著聶明燁的手,顫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