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
“別哭,我懂你的心情……”
陸瑤蠻不講理地抽噎著:“誰懂誰?隨口說說對我一點都不重要!”
他沉默,陸瑤的哭聲立刻拔高了一個音階,幾秒後,他微不可察地嘆息了一聲:“五歲時,我的母親離開了我,所以,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
陸瑤的抽噎嘎然而止,五歲喪母,不到兩月,他的父親娶了第二任夫人。她是二十一歲面對這一切,而那時的慕澤淵只有五歲。
他的目光暗藏一絲焦慮,神色異常的嚴肅:“只是說說的確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證明這一點。”他再次拭去她的眼淚,認真地問,“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陸瑤眨了下眼睛,眼中蓄滿的淚水滾落,視野清晰,她張口想說“好”,腦中冷不丁閃過沈榕策的面容,他說他需要她。
慕澤淵的很多投資都充滿了機會主義的風格,他有廣闊遠大的眼界和果決冷酷的性格,從萬分之一中抓住一閃而逝的機會,他真的需要她給他機會,來證明他是真的懂她?
他不需要。
那麼這似乎更像是一個引兒,只要她答應,她就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她嚮慕澤淵坦誠一切,是想將選擇權交給他,他卻狡猾地又把選擇權交還給了她,這個機會表面上是讓他證明他很懂她,更深沉的,卻是那個艱難的“二選一”。
她把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好”,嚥了回去。
中國有句話叫做“術業有專攻”,但像慕澤淵這樣的男人,不論他從事的是什麼行業,都會讓人毫無理由的相信,他依舊會是那個隻手遮天的風雲人物。
剛結婚那會兒,陸瑤和他商量一些事,她說,兩人之間還沒有感情,不太適合這麼早就發生關係,結婚當晚,陸瑤被他三言兩語就給抱上了床。
婚後第二天,她說,既然已經結了婚,她也和他做過了,那麼就可以回上海了,他幾句話就讓她暈乎乎地在紐約留了一週又一週,兩週後,她才把自己撈出來。
這樣的事,還有許多的例子,陸瑤在肚子裡腹誹,表面上他溫柔體貼,吃過了幾次暗虧,陸瑤和他談話,只要涉及自身利益,就格外小心,咳咳,但幾乎百分之八十時候,等她回過神來,已經掉到坑裡了。
這不,差點又把她給繞了進去,她緊緊閉上嘴,把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好”,嚥了回去。
慕澤淵沉默了幾秒,神色還是平平淡淡,但細看還是會發現,他的眸子暗沉了幾分,陸瑤心裡又有點愧疚起來。
安靜了一分鐘,他又慢慢靠近她,陸瑤有點無語,難道又要接吻?
她的頭剛動,頭頂已經傳來他略帶自嘲的聲音:“你一定要拒絕我第三次嗎?”
陸瑤想說“不是”,但說了“不是”,那就要和他接吻,吻著吻著萬一又有了深一步的發展……
這真不能怪她多想。慕澤淵喜歡接吻,早安吻,午安吻,晚安吻,離別吻,見面吻……多得不計其數,這樣頻繁的吻裡,十個中有三個就能發展到床上去。
她能不多想麼?
安靜了片刻,他忽然說:“在生活中,工作中,紐約的家裡,我從來不是最受歡迎的人……”
陸瑤情不自禁地抬起頭。
外界對慕澤淵的評價,有正面也有負面,總體來說卻是負面居多,尤其是在他的競爭對手不堪破產,跳樓自殺後,連他做慈善,也會被外界曲解為“合理避稅”,他拒絕了所有采訪,也不會像一個政客那樣,謙和偽善地宣告他在私下做的補償。
他這樣厲害的人,即使在他的盟友中,在他的商業帝國裡,恐怕也不是受歡迎的人。
至於紐約的家……
他說的不是她和他的小家,而是紐約的慕家——那個像國王城堡的家裡。
慕家的人口繁多,但實際上最重要的只有那幾個人罷了,垂垂老矣的慕爺子,野心膨脹的慕五叔,雍容理智的繼母徐倩,同父異母的弟弟慕韶辰。即使他的商業帝國如日中天,即使慕韶辰一輩子都比不上他現在取得的成就,但他依舊不是受歡迎的人。
陸瑤心裡有些難過,他應該娶一個溫柔賢惠的好妻子,對他很好很好,而不是像她這樣,三心二意。
“我應該也不是最令人討厭的人吧?我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陸瑤的心忽然抽動了一下,她已經隱隱猜到了他接下來想要表達的某種含義。
他輕聲說:“我想成為你眼中,最受歡迎的。”
心跳幾乎震得她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