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蒙古士兵身形一滯,完全停了下來。
最前面的那名蒙古士兵,中彈最多,胸口被打成了馬蜂窩,鮮血從各個彈孔中流出來,在皮甲的外面匯合到一起。
他沒來得及檢視自己的傷口,在距離火把二十步的地方,他身體一歪,向左側倒去。
摔到也是會傳染的,跟在他後面的那兩名蒙古士兵,只看了一眼前面的火把,也各自倒在深夜的寒風裡。
“三個傻※!”三子咒罵著。
“三子,蒙古人瘋了,快裝填好彈藥,防備他們突圍。”老梁一邊裝填彈藥,一邊緊張地看著蒙古人的營房門口。
營房門口並沒有蒙古人的身影,他們暫時沒有突圍。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的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三子一緊:“老梁……”
老梁側耳細聽:“應該是我們的人,他們是來替換我們的,我們可以回去休息了。”
三子扭頭往後看,黑暗中什麼也看不到。
但右側的黑暗中傳出了他們熟悉的聲音:“大家注意,換防的時間到了,各自帶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去。”
三子笑了:“終於可以回去了,這可惡的大風……”
老梁默不作聲,他飛快地收拾自己的裝備,眼神中還有一些失落:蒙古人就這麼膽量,走出營房的才這麼幾個人。
子醜交接之時,是人最困頓最疲倦的時候。
蒙古人的營房,中間靠左的位置,一座特大的營房裡,突然傳出數聲馬鳴,剛剛換防不久的明軍士兵心中一振:這大半夜的,怎麼會有馬叫?蒙古人要幹什麼?
營房的正門猛地開啟,蒙古馬向潮水一般從營房中湧出來。
百十匹戰馬的後面,緊跟著蒙古計程車兵。
“蒙古人要突圍了。”
明軍陣前的指揮官是團長林蕭,他剛剛接防不久,就遇上蒙古人突圍,黑暗中誰也看不清他的臉色,不知道是懊惱還是興奮。
蒙古的戰馬已經接近燧發槍的射程。
林蕭緊盯著蒙古人的戰馬:蒙古人跟在戰馬的後面,這是要用馬匹衝擊明軍的陣地嗎?
不管是人是馬,進入燧發槍射程的,就是燧發槍的靶子。
林蕭低喝一聲:“第一排槍手,射擊,目標戰馬。”
“砰。”
“砰。”
“砰。”
……
燧發槍響了,衝在最前面的二十餘匹戰馬,應聲跌倒,跟在它們後面的十餘匹戰馬,也是中彈。
只要燧發槍的子彈不是打在要害部位,戰馬一時不會摔到,但受傷的戰馬除了仰天悲鳴,步伐也凌亂起來,有的向左,有的向右。
再後面的戰馬,被這些死馬和傷馬一阻,衝擊的速度明顯減緩。
蒙古人調整了馬匹的陣型,然後躲在馬匹後面驅趕著,他們明顯將馬匹當成盾牌了。
“繼續射擊,目標還是戰馬。”
槍手們完成一波射擊,又有數十匹戰馬摔到在地,倒地的戰馬只要沒有死透,都會悲鳴幾聲,夜色中聽起來特別驚心。
蒙古士兵見戰馬傷亡得厲害,於是不再躲在戰馬的後面,為首的蒙古人隨便搶著一匹戰馬,飛身而上。
最後的三十餘匹戰馬,馱著同樣數量的蒙古士兵,絲毫沒有減速,他們直接衝向明軍的槍陣。
“蒙古人要突圍了,繼續射擊。”
“砰。”
“砰。”
“砰。”
……
輪到第三排槍手射擊,三十餘蒙古士兵已經全部墜馬,不是人中彈直接從馬背上摔下來,就是馬中彈將士兵掀下來,或者人和馬一同中彈,一同摔到。
死者已矣,受傷的蒙古士兵在地上爬行著、翻滾著,還發出淒厲的慘叫,夜色中相當��恕�
明軍士兵沒有時間聽這些聲音。
剛剛開過槍計程車兵正在快速裝填彈藥,不需要裝填彈藥計程車兵,直接忽視了這些傷兵,他們緊緊盯住後面的那些蒙古士兵,蒙古士兵還在燧發槍的射程外,槍手們拿他們沒有辦法。
蒙古士兵已經沒有戰馬,他們團在一起,暫時停止了前進,不遠處的火把照在他們的側臉上,臉上或明或暗,顯得越發陰森了。
他們已經沒有突圍的勇氣了,數十蒙古士兵在火把的余光中呆呆站了一會,他們沒有再看地上的死馬傷兵一眼,就垂著頭回到營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