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
她坐在車上,心中震驚未退,問道:“小三,你怎麼認出他來的?”凌昊天道:“我就是能感覺得到。”想了一下,又道:“是了。這人雖善於易容改扮,但他長年接近毒藥,身上有一股無法掩藏的奇怪味兒。”文綽約恍然道:“原來如此!”凌昊天微笑道:“你若留心,我身上也有一股味兒。生長在虎嘯山莊的人,身上都不免沾上些許藥味。”文綽約湊過去聞,他身上果然有股極淡的藥味,忽然臉上一紅,轉過頭去,問道:“咱們現在該怎辦?”
凌昊天道:“我們每天躲在不同的地方,才能讓他捉摸不定。前夜在荒廟裡過夜,今晚可以享受一點,我們上城裡最大的客館去。”文綽約心中對他已十分服氣,來到下個市鎮後,便背了他去客館開房。兩人來到房間,叫了幾盤菜肉。文綽約正要動筷,微一遲疑,說道:“他不會在菜裡動手腳罷?”
凌昊天道:“我先吃,你看我沒事再吃好了。”文綽約阻住他道:“你已中毒,若是又中了其他毒性,豈不更加難救?”凌昊天道:“我肚子餓了,毒死也是吃飽以後的事,怕甚麼?”說著舉筷便吃,足足吃了三大碗飯。文綽約見他放心,便也開始吃。吃飽後凌昊天盤膝運功,文綽約便靠在躺椅上睡著了。
當夜果然平安無事。第二日清晨,凌昊天感到功力恢復了三四成,雙腿卻仍無力,雖能自己站起,卻無法奔跑。文綽約問道:“咱們現在怎樣?”凌昊天道:“我們該上路了。若我估計不錯,那人現在已在這客館之中了。再過一日,我身上毒性去盡,就不怕他了。”
二人便又上路,往西趕去。日中時經過一個小村,二人決定停下打尖。走進村中時,卻見村中一個人也沒有,安靜得奇怪。凌昊天心中一動,走入一家鋪頭,卻見桌上趴了兩個人,地上躺了一個,臉色發黑,都已斃命。他臉色一變,用布包手去探一人的頸脈,感到猶有餘溫,死去未久。他又去其他幾家,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死屍,一村五十多人都已中毒而死,情狀極慘。凌昊天在村中走了一圈,已看出下毒之人是在村人飲水的井裡做了手腳,才能一舉將全村的人盡數毒死。他怒火中燒,咬牙暗想:“這人不過是要我的命,下手竟殘狠如此,將整村無辜的人都毒死!我絕不會放過這個惡賊!”
文綽約跟在他身後,臉色蒼白,顫聲道:“這是個死村!我們…我們快走罷。”二人快步離開村子,臨近村口時,文綽約注意到路口不起眼處插著一枝小旗,上面畫了一個鬼怪,齜牙咧嘴,騎在一隻豬身上,手上拿著各種武器和奇形怪狀的事物,她心中一動,指著那小旗道:“小三,你看,那是甚麼?”凌昊天低頭凝視,皺起眉頭,說道:“這是民間傳說中的瘟神。兵荒馬亂之後,城鎮鄉村常有瘟疫流行,民間迷信,以為瘟疫是瘟神帶來的。”
文綽約忽然驚呼一聲,說道:“你看!旗上有血!”凌昊天走上前去,卻見那旗子迎風飄動,瘟神的口中赫然滴出血來。他揮掌打去,掌風將那旗子帶翻了,卻見旗的另一面釘著一隻人的手指,看上去好似咬在瘟神口中,鮮血正是從那手指斷處滴出。
饒是文綽約粗豪大膽,看到這血淋淋的佈置,也不由得嚇得退後幾步。凌昊天凝望著那旗,說道:“我知道對頭是誰了。”文綽約忙問:“是誰?”凌昊天道:“就是瘟神!”文綽約臉色一變,脫口道:“瘟神?”
凌昊天倏然轉身,冷冷地道:“閣下終於敢現身了麼?”文綽約急忙轉頭看去,卻見十丈外站著一個長袍客,身形瘦小,瘦削蒼白的臉上全無表情,兩隻眼睛似是向人瞪來,又似望著空中,眼珠動也不動,直如死人。儘管當時日頭高照,那人周身卻帶著一股陰森詭異之氣,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凌昊天道:“瘟神沙盡,我以前只道你不過是江湖上的道?塗?,沒想到世間真有你這般卑鄙無恥,陰險毒辣的人。”
沙盡雙眼一翻,口唇不動,卻發出聲音道:“多謝閣下八字考語,沙盡當之無愧。凌昊天,你逃了這麼多日,想必很辛苦了,不如在此休息一下罷。”他聲音平淡輕柔,讓人忍不住想多聽幾句。凌昊天伸手按住文綽約的肩膀,哈哈大笑,說道:“沙盡,你毒得死別人,卻還沒本領殺我!”手一撐,躍上前去,雙掌齊出,打向沙盡胸口。沙盡噫了一聲,倏然向旁飄開三丈,凌昊天跨步跟上,又是兩掌打出。沙盡閃身避開,笑道:“你死在臨頭,還逞甚麼兇?凌昊天,你很累了罷?你看我的眼睛,聽我說,該好好休息一下啦。”
凌昊天凝視著他的眼睛,靜立不動,猛然間大喝一聲,喝聲中蘊含了上乘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