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掉,接下來天曉得會被賣到什麼地方,從窮山溝、土匪窩、到青樓妓館都有可能,甚至還有可能賣到軍隊裡當營妓!
顯然,這些出路都不是好的選擇,碰上一個情投意合夫君的比例,恐怕比中五百萬大獎還要難得多。不過,話說在那個時候,不要說這些丫鬟,就是那些公侯豪門的小姐又如何呢?在婚姻上又能有多少自主的權利,多少對幸福的把握?男人穿越古代還可以說是為了雄心壯志,女人穿越古代,豈不是一心找虐麼?”
對此,眾人不由得無言以對。王美玲低頭喝了一口涼茶,又繼續問道,“……後來呢?”
“……後來?自從被人販子帶出孔府之後,她就被拉到了江南去販賣。正好俞國振當時在編練家丁,為了犒賞功臣,也是為了讓他們安心在俞家紮根,就託人蒐購婢女,預備配給立了功的家丁結婚成家。”
王秋如此答道,“……戴二冬就這樣被從山東賣到了南直隸的俞家,然後發現家裡的少爺俞國振居然在教家丁寫簡體字和算術,嘴裡還經常用普通話嘀咕些‘未來詞彙’。於是就認出了新主人乃是穿越者,接下來兩邊就相認了……這一次南下到海南島來找臨高穿越集團接觸的時候,俞國振就把她也給帶了過來……”
說到這裡,他不由得嘆了口氣,“……其實,跟其他人相比,戴二冬這丫頭的情況還算是好的。臨高穿越集團曾經收集到了幾個疑似單身穿越女的情報,那才叫撲街。那些投胎在生在小門小戶,甚至佃戶家裡的女生,乾脆就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即使投胎到豪門大戶,通常也都下場很悽慘——因為她們低估了封建禮教的可怕,沒有擺正自己的心態,一不留神就闖大禍,被浸豬籠的浸豬籠,被家法打死的被家法打死。還有被花心和尚收了藏進地窖裡當私寵的,出家之後被比丘尼逼著賣春的……當真是千奇百怪,無所不有。
但有一點是共同的:她們全都沒能找到自救的辦法,也沒有一個人能活到現在。甚至我們都沒法確定她們究竟是不是真的穿越者——或許真的只是一些思想比較奇葩的古代土著也說不定……畢竟明末這個時代是很奇葩的,各種狂生和非主流比比皆是,在女人裡面或許也有那麼一些另類的存在……”
“……根據目前我們收集到的情報,即使是單身穿越過來明末時空的男人,也是活下來的少,默默無聞死去的多,至於能夠開創出一番事業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魂穿的是如此,肉身穿越的更是如此。”
剛剛散會過來串門的“澳洲眾”代表李維接下了話頭,同時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黃石——在孤身穿越的男性穿越者之中,這位遼東名將已經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之前也說了孔府是如何盤剝佃戶的,除了孔府之外,估計其他的豪門世家也都差不多如此——在東方,整個社會都已經僵化了。壟斷著一切的地主縉紳,差不多可以說是貴族加教士的集合體。他們掌握從土地到工坊的一切生產資料和輿論界的話語權,把農民、商人、工匠和戰士都視為賤役,根本就不當人看。穿越者除非投身軍旅,以戰爭起家,或許還有那麼幾分成功的希望。如果只是想要憑著幾項技術就出人頭地,幾乎是不可能辦得到的啊。”
“……這年頭的東方是這樣,西方同樣也是好不到哪裡去。法國大革命和人權思想還要再等一百五十年才有。歐洲封建主們依然跟他們的祖輩一樣,玩著農奴的老婆,絞死逃跑的農奴……”
黃石哼了一聲答道,“……當然,他們好像有個什麼自由城市制度,農奴逃進城市裡一年零一天之後就自動獲得自由民身份……但其實東方也是一樣,雖然佃戶被高利貸之類的手段控制住,但如果佃戶有本事舉家逃亡到外地去,地主家應該也不會為了這麼點兒錢就讓官府發海捕文書——這麼搞是會虧本的。”
“……確實,這是一整個時代的問題,而不僅僅是一個國家或者一個民族的問題。”
王美玲點了點頭讚歎說,“……如果領導階層的思想扭轉不過來,社會的進步就不可能發生……”
——想起曾經在明末時空接觸過的幾個典型讀書人,一個個不是像茅坑裡的石頭般又臭又硬,就是滿心白日夢只想著立馬飛黃騰達做大官,除了出幾個餿點子之外,一點具體的實際事務都不肯做……諸位穿越者都是搖頭嘆息——連俞國振這個成功打入東林黨內部,深得諸位東林君子信賴的內鬼,都對改造明朝士人的事情徹底絕望了。而臨高和遠東這兩個穿越集團,同樣都是寧可從社會底層篩選培訓自己的幹部隊伍,也不願意任用這些眼高手低沒擔待、腦子還不肯轉彎的讀書人,以免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