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一次從坐在石頭上合唱的男女們身後經過。下了臺階返回計程車時,我沒有再踏著岩石,而是在沙地上行走。有生以來第一次來到非洲大陸,哪怕很匆忙,也要體驗一下沙漠行路的感覺。沙子很乾燥,果然和江之島的沙灘不一樣。
我和御手洗以及計程車司機保持著一段距離,傾聽著埃及年輕人的歌聲,緩緩漫步。這時,我的腳趾尖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拾起一看,原來是鑲著一塊大石頭的戒指。撣去砂土,吹掉灰塵,我看出戒指上鑲嵌的石頭是藍色的。月光下,藍色的石頭熠熠發光。
指環的部分嚴重擦傷,顯得十分粗糙,但是還沒有生鏽。我試著把它戴在左手的小指上。我的手指相當細,剛好把指環套進去。我想這可能是一位女性或孩子的東西。
就算這是小孩子的玩具,扔回砂土裡未免有些可惜。我把它套在了小指上,急急忙忙向停在路邊的計程車走去。
?
梅娜豪斯·奧貝羅伊是一個非常漂亮的飯店,我們的車沿著圍牆到達它的正門,進去之後道路一直通到玄關。飯店佔地廣闊,熱帶植物林立,地上鋪著草坪。
我們在充滿民族特色的前臺辦理了入住手續。房間似乎在庭院的另一邊。一個高大的黑人,身穿胭脂色的飯店制服,袖口和前襟都鑲著金線,拿著鑰匙,在前面帶路。他才是我們所謂的黑人,但似乎不是埃及人。
我們從入住的別墅正面進入,乘坐具有當地特色的電梯,看見飯店內部牆壁都是金色的。電梯似乎喘息著,艱難地上升,耗費了很長時間,咔嚓一下,發出誇張的聲音,來到了三樓。電梯門勉勉強強地開啟了,眼前出現了漂亮的走廊。
塗著白漆的柱子分列左右,地面上鋪著漂亮的阿拉伯式花紋的絨毯,上面還鋪有一道紅地毯,一直向裡延伸,盡頭是一扇伊斯蘭風格的大門,門上細部的花紋令人歎為觀止。
所有房間的門都在白色的柱子後面。房間裡有陽臺,開啟陽臺門出去,夜風涼爽,欄杆上纏繞著常春藤,而我們剛剛看過的胡夫法老金字塔再次靜靜地出現在視野裡。
吉薩,埃及9
夜裡,我夢見了一個美麗的姑娘,她有著褐色的肌膚,站在胡夫法老金字塔前。
只見她身穿白色的紗衣,胸前垂掛著埃及特有的首飾,捲曲的黑髮披到肩頭。
風吹起了少許塵埃,也吹起了她白色紗衣的前擺,露出裡面長及腳踝的磚紅色襯裙。
金字塔的周圍是美麗的石造都市,如同大型風景畫一樣鋪展在大地上。家家戶戶的外牆上塗得五顏六色,居民們唱歌跳舞,安居樂業。
寬闊的溝渠環繞著唯一的金字塔,遠處是綠色的草叢,更遠處漂浮著幾艘揚著白帆的船隻。沿著溝渠築有石壩,石壩上有動物的浮雕。浮雕的四周有畫框一樣的方形邊緣,都塗上了藍色。
多麼美麗的地方,我痴痴地眺望著這人間樂園。
姑娘微笑著,在沙地上行走,腳上穿著皮革製成的涼鞋。她挺著胸膛,走路的姿態有些嬌嗔。我正回想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她的時候,她的笑臉忽然變成了玲王奈的模樣。
“啊,玲王奈小姐!”我正要呼喚她的時候,眼睛一下子睜開了。
白色的天花板突然躍入眼簾。我一時忘記了自己置身何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迷迷糊糊地思索,突然記起自己已經來到吉薩,就住在金字塔旁邊的飯店裡。
匆忙四顧,隔著帶有花紋的窗簾能夠感受到外面強烈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可以看見外面綠色的草坪熠熠生輝。
這裡是吉薩!這裡有金字塔!我翻身爬了起來。
一出陽臺,果然望見了對面的金字塔。早晨這個方向正是逆光,它顯得暗黑。我又一次感嘆,啊!真的來到了金字塔旁邊。這是我一直以來無限憧憬的東西,現在近在眼前。
我拉過牆邊的藤椅坐了上去,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看著它。我願意永遠在這裡眺望:它的確比我想像的要尖銳。
我的頭腦中一片空白,但這時卻突然回想起剛才的夢境。
我認為剛才的夢並不是發生在此地,因為它與我現在所處的環境有很大不同。那應該不是埃及,倒很像底格里斯河、幼發拉底河流域,似乎是古代東方的某個美麗都市。
有人說人類的夢境是沒有色彩的,我並不這麼認為,因為我就曾經做了好幾次色彩鮮豔的夢。在剛才的夢境裡,陽光絢麗,姑娘的衣服、水上的船帆,都閃耀著潔白的光輝。最令我感動的,是石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