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成都這些城市,不都將你們奉為座上賓嗎?遠通可是H市引進的重點企業啊。”安子睜大眼,一副鳴不平的樣子。
“安子,別這麼說。這兩年,遠通擴張是挺快,但龍天畢竟是本地老大,這麼多年根深葉茂,能輕易撼動嗎?強龍難鬥地頭蛇嘛。”孟濤看看安子,又看看張震。
“現在的龍天,可不僅僅是地頭蛇。在北京、上海,都玩得風車斗轉。那段小若,嘿嘿……”張震說到這兒,欲言又止。
“早聽說了段小若的大名。據說他已將總部搬到了北京,常年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跟各國政要、世界五百強都有聯絡嘛。”孟濤言語中充滿譏誚。
“呵呵,難道他還經常出席聯合國會議?說不定哪天還把白宮、五角大樓拆了重建呢。”安子說完,自個兒笑了。
張震有些不自然了,畢竟還是親眼看著龍天一天天壯大的:“遠通也不賴呀,不剛剛折騰出一個全國地王嗎?”
孟濤賠笑道:“哎喲,張區長,求你別提了,那可是我們永遠的痛啊。那天,我在現場,老闆從美國打來電話,說只管舉牌,別管價。一口氣舉到55億,聽槌子一響,我腿都軟了。後來電話都不敢給老闆回。這都是拍賣惹的禍啊。”
第二章 誰是地王(6)
“其實,有些城市並沒那麼火,都是出讓單位暗中設了託。好幾個地王都在接受調查呢。咱們市那個60億地王,難道就真沒一點問題?”安子熱辣辣地盯著張震,彷彿他是幕後黑手。
見張震緊繃著臉,安子便提議繼續喝酒,多談生活,少談生意。她優雅自若地為幾個杯子斟滿,又舉起杯來嗲聲道:“張區長,咱們快人快語,別介意啊。您可跟很多官員不一樣,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張。來來來,孟總,我們敬張區長一杯。”
孟濤趕緊端起杯,附和道:“失禮失禮,真不該讓張區長聽這些牢騷話。不過,您也算是體恤民情吧。”他一仰脖吞了,連稱“先乾為敬”。
張震也跟著幹了,直覺口裡有幾分苦澀。
想起上任這半年來的工作生活,張震甘苦自知。先是四處拜碼頭,喝得爛醉,然後開會做事,處處小心,儘量與人一團和氣。但多年來的技術官員生涯,又讓他時時提醒自己應該有所建樹。他先後考察過二十多個國家五十多個城市,沒有一個像自己所在城市這麼混亂、激進的。這是一個躁動的城市,每一天都在生長慾望。他曾多次在學術期刊和政府內參撰文,討論江城的城市建設和規劃。然而,終究人微言輕,不甚了了。不知什麼時候起,他也隨著滾滾洪流迷失在這慾望之城。當有一天,他有機會升任副區長的時候,開始表現出過人的政治智慧。漸漸地,他也理解了,為什麼領導們總是在一些顯而易見的問題上曖昧其辭。漸漸地,他也開始為周遭無處不在的誘惑而解除內心的武裝。
但他有時候會在夢中驚醒。他一開始就從地王中嗅到了不安。他無處可說,也不可說。
倒是現在,先後兩個女人都與他談起地王的可疑和可怕,他彷彿遇見了知音。相對於藍菲菲,他對安子更報以感念之情。畢竟,安子是一個外行,而藍菲菲有自己所圖。
可是,誰說安子就那麼單純呢?
他抬起頭,剛好迎上那因酒精而愈加*的眼神。他內心的城池開始傾斜,搖晃。安子又給他斟上一杯。兩人相視而飲。
孟濤識趣地站起來,深深地敬了張震一杯,便藉故要走。不料被安子一把抓住:“什麼呀,好不容易見著張區長,不好好陪陪?”
孟濤果然又坐下來。三人玩起酒令,一杯復一杯。
直到酒意闌珊,孟濤才搖晃著站起來,大著舌頭道:“兄弟初來乍到,請張區長多多關照。”說完,正欲轉身,忽然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張震立時傻了,問安子怎麼辦。安子也神志恍惚,一下趴在他的肩頭,道:“管他呢,我……我跟你走……就行……行了。”說著,舌頭就觸到了他的耳朵。一股熱浪席捲而來。
朦朧中,只覺安子按了什麼鍵,整個房間立刻一分為二,孟濤被生生隔在了外面。安子朝張震輕輕哈了一口氣,他便骨頭酥軟,昏沉沉閉上了眼。待他睜開眼時,分明已臥在了皇上的寢宮,粉紅帳下,安子一邊浪聲喊著皇上,一邊輕解羅裳。沒等他反應過來,脖子已被一雙玉手緊緊扣住。
他感到自己正一點點被吞噬。從頭顱到腳趾,眼看最後一點都要歸於無形,他哇地叫出聲來。搖搖頭,原來是一場夢。他感到自己褲子已經溼乎乎一塊。環顧左右,安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