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這個道理,不至於有什麼特別的想法,理了理烏黑如墨的雲鬢,洛小仙低頭微聲道:“大人之言,奴家也明白,可是”友人之託,實在是推辭不了,所以,,過幾日就動身前去汴京,只能辜負了大人厚望,希望大人莫要怪罪
”
除此之外,更加重要的是,洛小仙也覺得,這次是個擴大戲園發展,增強影響力的極好機會,不能輕易放過。
“杭州,雖然有幾分繁華,但怎麼怎能與汴京相比,且不說戲園經營發展,夥計們的生計前途,東南一隅的州城與錦繡繁華的京畿要地,兩者之間,熟輕熟重,你應該能分辨得出來,或者說,你往日所言的夢想,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當真”。
回想起前幾日接到的書信內容,帶有幾分愧疚之意,洛小仙卻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多年來,自己默默忍受著諸多的流言蜚語,苦心經營,終於把昔日的一個幾人小戲班,變成如今杭州城中數一數二的大戲園,為的是什麼。
錢財?自然不是,經過幾年的積蓄。傢俬固然不多,但是也足夠保證往後的日子不用為衣食憂愁,為名?一個風塵佳人要什麼名聲,豈不是讓人笑話,況且,就算有薛濤般的名聲又怎麼樣,一樣只是貴人士子的趣話談資而已,又有多少人是真心敬重其人才氣。
然而,不為名利,並不代表一無所求,因家境貧寒,幼年的洛仙就被無奈的父母送進了教坊司,接受琴棋書畫、歌舞茶花等技術的培,其中的辛酸苦楚自不必細說,多年之後,利益於自己的天資聰明,還有勤奮苦學,各樣技藝登堂入室,特別精於歌舞之道,得以在教坊司萬千女伎之中脫穎而出,而且結交了一群圈中好友,相互幫襯之下,很快就在京城中有了些名氣。
世界就是這樣,無論人或物,只要沾了個“名。字,總是有些特權的,利也隨之而來,在朋友及一些仰慕者的幫助下,漆卜仙自然輕而易舉地脫去了樂籍,一般來說,教坊司女子脫藉之後,都是擇良家子而嫁之,有些則為達官貴人的妻妾,這也是不錯的出路。
不過,這卻非洛小仙想要的生活,身在樂藉,自然明白伎人之苦,自己因機緣脫離苦海,固然值得慶幸,但是想到還有千千萬萬的姐妹身陷其中,洛小仙覺得自己不能淡然漠視,置身於事外。
自然,洛小仙不是聖人,也不會擁有超然的思想,立志投身革命,推辭萬惡的封建王朝好拯救蒼生,只是認為自己應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儘量幫助那些還在苦海中徘徊的姊妹們,如果說未脫藉前,這只是夢想,現在成立戲園就是實施行動?戲班的伎人,大多是洛小仙透過各種關係,從青樓楚館,樂院坊司中,或租借,或買賣而來的,有的已經成功脫藉,有的契紙尚在官衙之內,但無論如何,只要他們身在戲園,卻與常人無異,喜怒哀樂都可以發自內心,不再會有人在他們悲傷的時候逼他們強顏歡笑。
當然,天下之大,並不只是洛小仙有這種覺悟,總會有人能夠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當初她也是受到這些人的感染,才會萌生這樣的志向,這些志同道合的人,就包括了杭州樂司的梅大娘白素卿,還有蘇月香,,
書信自然是蘇月香寄來的,至於她是否知道了楚質與白謹瑜之間常有書信往來,而洛小仙在其中充當了信使職能,所以才會有如此舉動,她不得而知,只是尋思之後,洛小仙卻覺得蘇月香言之有理,或者沒有私心雜念。
畢竟之前蘇月香就已經提過這件事情,只是當時戲園不景氣,沒有拿得出手的活計,貿然前去京城發展,洛小仙自知汴梁水深,沒有這個信心,然而現在卻有些不同,有了楚質的指點,幾齣名垂千古的戲劇橫空出世,洛園聲名大噪,轟動一時。
在短短的時間內,戲班高速發展,一家獨大,兼併了不少經營不善的小戲班,規模擴大幾倍,生意紅火興隆,賺得個盆滿缽滿,資源渾厚,信心自然倍增。
況且經過深思熟慮,洛小仙也覺得,雖然戲院的狀況極好,但那僅限於杭州城而已,若是能在東京之中有這等景象,吸取大批達官權貴前來觀看,其中的好處可想而知,再透過他們的關係,自然能夠幫助更多的伎人,就算不能使其脫離苦海,卻能改善他們的情況。
楚質自然不清楚身旁的女子有著這樣的志向,不僅沒有為其崇高品質喝彩,反而皺起額眉,在心頭燃起了怒火,按照當初的約定,他負責提供戲曲劇本仙幫忙傳涕白攆瑜的書信,大家各取所需,相得囂彰
然而,才沒過多久,洛小仙卻突然說不幹了,而且還是在戲院紅火興隆的時刻,這分明是鳥盡弓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