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面前這個溫雅俊秀的青年,竟然是那個劊子手組織的一員,而且既然能掌握如此重要的情報,他,必定不是一個最低層的特務那麼簡單。那份地下黨名冊一旦公佈,軍統局將會血洗全國以肅清地下黨,這將引發一場災難。
石誠苦笑了一下,表情變得悲哀:“你很吃驚?比不上當我得知你是地下黨的時候更吃驚。”
李今朝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稍微平靜下來之後,他凌厲的掃了石誠一眼:“你這麼做,是為了元清河?”
“也不全是,我更擔心你,現在回頭還不晚,這個國家會走向哪裡,並不是你我說了算的,我不希望你走上這條無比崎嶇危險的道路,當然你有你的正義和自由,話我就說到這裡,告辭了。”石誠攏了攏外套,拄起柺杖,吃力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門口。
李今朝怔了怔,看著他歪斜的背影,突然覺得心痛。
他不顧一切的起身追上去,終於在那人伸手碰到門把的前一刻將他狠狠擁進懷裡,那麼用力的禁錮著他,埋頭在他的肩窩。長久以來的隱忍、壓抑,不得宣洩的痛苦,如今統統釋放出來,他渾身顫抖的抱著那個人。
“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嗎……”聲音顫抖得不像是自己的。就算政治立場不同,就算你心裡已經有了別人,就算我終究不曾有過機會,但是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吧……
石誠靜默的站著,任背後的人以勒到他幾乎窒息的力度緊緊抱著他,他已不是孤家寡人,心中滿滿的充盈著愛情,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去擁抱另一個人。
他頭一次見到李今朝這般人物如此失控,心中哀嘆自己還是下手太狠,將他的面具完完全全的剝了下來,直剝得他鮮血淋漓。
石誠嘆道:“我們一直都是朋友,今朝。”
終究還是傷害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1 章
元清河在院子裡駐足,看著廚房裡亮著的一盞溫暖的燈火,遲遲沒有跨進門去。
石誠在灶臺邊忙上忙下,雖然他的廚藝爛得可以,但並不影響他做飯的架勢,他一會兒在臺子上鐺鐺鐺的切菜,一會兒又在熱鍋灑上油,哧啦一聲弄出一股青煙,把青菜小心翼翼的倒進鍋裡,拎起鍋鏟就是一通亂炒。
一雙手搭在腹部,後背落進一個寬厚的懷抱裡,元清河將下巴擱在他肩上,低聲說道:“還是我來吧。”
石誠微微一笑,將鍋鏟交給他。
他始終都不喜歡廚房裡的這項工作,並且對吃食沒什麼講究,以往都是有什麼吃什麼,這練就了元清河的好廚藝,他做的菜特別好吃。
今天他險伶伶的趕在元清河之前到家,卻聞到自己一身淡淡的李今朝獨有的菸草味,怕被那人聯想到什麼,於是罕見的跑進廚房,企圖用油煙味遮蓋一身菸草味。
元清河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他甚至有些心不在焉——把水倒進鍋裡,蓋上鍋蓋,然後點了一支香菸,靠在灶臺上,長久的望著飄散在空中的青煙愣神。
石誠坐在餐桌邊等開飯,察覺到他今天奇異的沉默,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
飯後,兩個人,四隻腳,在一大盆熱水中泡著。
石誠和他並肩坐在床上,漫不經心的用腳底摩挲著他的腳背。元清河率先洗好腳,蹲下/身,捧起他的腳,用毛巾拭乾。知道他在憂慮什麼,石誠只是淡笑的看他,並不說破。
元清河將他一雙冒著熱氣的腳放下,在他j□j的膝蓋上親吻了一下,替他拉下褲腿,然後他就維持著半蹲半跪的姿勢,不動了。
他眼睛裡是漆黑的悲慼,望不到底。
石誠長久的望著他,越發覺得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在無聲的尋求他的原諒。終是於心不忍,石誠向前探出身去,捧起他的臉,讓他正視了自己,循循善誘道:“怎麼了?”
元清河始終只是低垂著眉眼,並不看他,他深知馬司令那樁事,雙方實力懸殊,他既然決意摻和,那必定是九死一生,只是,他無法開口,他無法告訴他自己是有多麼留戀這凡塵的煙火,留戀和他在一起的每時每刻,只是自古以來,忠與愛,難兩全。
“是因為馬司令的事情?”
被他一語戳破,元清河愕然抬眼:“你怎麼知道?”末了他覺出自己這話問得愚昧,那人是多麼玲瓏剔透的一個人物,僅僅從他一個眼神之中,就捕捉到了真相,終究是和自己不是一個路數。
他默然捧起石誠放在膝蓋上的手,仰起臉看他,鄭重其事說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