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招“枯藤纏樹”,向
他腰間盤打而至。楊鵬舉勒馬避開。那人軟鞭鞭頭乘勢在地
下捲起單刀,抄在手中,長笑一聲,縱馬疾馳,掠過張康身
邊時,白光閃動,鋼刀揮了兩揮,已割斷他背上包裹兩端的
布條。他卻毫不停留,催馬向前賓士。
包裹正從張康背上滑落,打彈子那人恰好馳到,手臂探
出,不待包裹落地,已俯身提起,掂了掂重量,笑道:“多謝
了。”轉眼間三人跑得無影無蹤。
楊鵬舉只是嘆氣,無話可說。張康急道:“我們的盤費銀
兩都在包裹,這……這……怎麼回家呢?”楊鵬舉道:“留下
你這條小命,已算不錯的啦,走著瞧吧。”三人垂頭喪氣的又
行。
走不到一頓飯時分,忽然身後蹄聲雜沓,回頭一望,只
見塵頭起處,那三人又追了轉來。楊鵬舉和張朝唐都倒抽一
口涼氣,心想:“搶了金銀也就罷了,難道當真還非要了性命
不成?”
那三人馳到跟前,一齊滾鞍下馬,當先一人抱拳說道:
“原來是自己人,得罪得罪。我們不知,多有冒犯,請勿見怪。”
另一人雙手托住包裹,交給張康。張康卻不敢接,眼望主人。
張朝唐點點頭,張康這才接了過來。
當先那人道:“剛才聽得這位言道,一位是楊鏢頭,一位
是張公子,都是真姓麼?”張朝唐道:“正是!”說了兩人的姓
名來歷。
三人聽了,均有詫異之色,互相望了一眼。當先那人說
道:“在下姓黃,這兩位是親兄弟,姓劉。張公子,你早拿出
竹牌來就好了,免得我們無禮。”張朝唐聽了這話,才知道這
塊竹牌果真效力不小,心神不定之際,也不知說甚麼話好。
那姓黃的又道:“兩位一定也是到聖峰嶂去了,咱們一路
走吧。”
張朝唐和楊鵬舉都料想他們是一幫聲勢浩大的盜夥,遠
避之惟恐不及,怎敢再去招惹?張朝唐道:“我和這位朋友要
趕赴廣州,聖峰嶂是不去了。”
姓黃的臉帶怒色道:“再過三天就是八月十六,我們千里
迢迢的趕來粵東,你們到了這裡,怎不上山?”上山做甚麼,
八月十六有甚麼干係,張朝唐和楊鵬舉兩人全不知情,可是
又不敢直認。張朝唐硬了頭皮,說道:“兄弟家有急事,須得
馬上回去。”
姓黃的怒道:“上山也耽擱不了你兩天。你們過山不拜,
算得甚麼山宗的朋友?”張朝唐更加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山
宗”是甚麼東西。
楊鵬舉終究閱歷多,見這情勢,知道聖峰嶂是非去不可
的了,雖有兇險,也只有聽天由命,而且瞧他們神色語氣,也
似並無惡意,便道:“三位既然如此美意,我和張公子同上山
去便是。”說著向張朝唐使個眼色,示意不可違拗。
姓黃的霽然色喜,笑道:“本來嘛,我想你們也不會這般
不顧義氣。”
六人結伴同行,一路打尖住店,都由那姓黃的出頭,他
只做幾個手勢,說了幾句古里古怪的話,沿途飯館客店便都
不收錢,而且招待得加意的周到客氣。
走了兩天,將近聖峰嶂山腳,只見沿途勁裝結束之人絡
繹不絕,都是向聖峰嶂而去,肥瘦高矮,各色各樣的人都有,
神色舉止,顯得都是武人。這些人與姓黃的以及劉氏兄弟大
半熟識,見了面就執手道故。
張楊兩人抱定宗旨決不再窺探別人隱私,見他們談話,就
站得遠遠的,但聽這些人招呼的聲音南腔北調,遼東河朔、兩
湖川陝各地都有。瞧他們的行裝打扮,大都是來自遠地,人
人都是風塵僕僕。張楊兩人暗暗納罕,又是慄慄危懼。
楊鵬舉心想:“看來這些人是各地山寨的大盜,多半是要
聚眾造反。我是身家清白的良民,跟反賊們混在一起,走又
走不脫,真是倒黴之極了。”
這天晚上,張朝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