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掀起箱蓋道:“你看。”
張朝唐一看,只見滿箱盡是金銀珠寶,一驚之下,做聲
不得。
楊鵬舉把燭臺交他拿著,搬開木箱,下面又有一隻木箱,
伸手便去扭箱上銅鎖。張朝唐道:“別看旁人隱私,只怕惹出
禍來。”楊鵬舉道:“這裡氣息古怪。”張朝唐忙問:“甚麼氣
息?”楊鵬舉道:“血腥氣。”張朝唐便不敢言語了。
楊鵬舉扭斷了鎖,靜聽房外沒有動靜,輕輕揭開箱蓋,把
燭臺往箱內一照,兩人登時嚇得目瞪口呆。
但見箱中赫然是兩顆首級,一顆砍下時日已久,血跡都
已變成黑色,另一顆卻是新斬下的。兩顆首級都用石灰、藥
料制過,是以鬚眉俱全,那顆砍下已久的也未腐爛。楊鵬舉
饒是久歷江湖,這時也嚇得手腳發軟,張朝唐哪裡還說得出
話來。
楊鵬舉輕輕把箱子還原放好,說道:“快走!”到炕上推
醒了張康,摸到廳上。三人躡足走到門邊,楊鵬舉摸到大石,
心中暗暗叫苦,竭盡全力,也搬它不動,剛只推開尺許,忽
然火光閃亮,那姓朱的拿著燭臺走了出來。
楊鵬舉手按刀柄,明知不敵,身處此境,也只有硬起頭
皮一拚。哪知姓朱的並不理會,說道:“要走了嗎?”伸手把
大石提在一邊,開啟了大門。
楊鵬舉和張朝唐不敢多言,喃喃謝了幾句,低頭出門,上
馬向東疾馳。
奔了十幾裡地,料想已脫險境,正感寬慰,忽然後面馬
蹄聲響,有人厲聲叫道:“喂,站住,站住!”三人哪裡敢停,
縱馬急行。
突然黑影一晃,一人從馬旁掠過,搶在前面,手一舉,楊
鵬舉坐騎受驚,長嘶一聲,人立起來。楊鵬舉揮刀向那人當
頭砍去。那人空手拆了數招,忽地高躍,伸左拳向楊鵬舉右
太陽穴打落。楊鵬舉單刀“橫架金梁”,向他手臂疾砍。豈知
那人這一拳乃是虛招,半路上變拳為掌,身未落地,已勾住
楊鵬舉手腕,喝聲:“下來!”將他拖下馬來,順手奪過了他
手中單刀,擲在地下。
星光熹微中看那人時,正是那姓朱的農夫。
那人冷冷的道:“回去!”回過身來,騎上馬當先就走,也
不理會三人是否隨後跟來。楊鵬舉知道反抗固然無益,逃也
逃不了,只得乖乖的上了馬,三人跟著他回去。
一進門,只見廳上燭火明亮,那小牧童和其餘三人坐著
相候,神色肅然,一語不發。
楊鵬舉自忖不免一死,索性硬氣一點,昂然說道:“楊大
爺今日落在你們手中,要殺就殺,不必多說。”
姓朱的道:“應大哥,你說怎麼辦?”姓應的沉吟不語。姓
倪的道:“張公子主僕放走,把姓楊的宰了。”姓應的道:“這
姓楊的幹保鏢生涯,做有錢人走狗,能是甚麼好人?但他今
天見義勇為,總算做了件好事,就饒他一命。羅兄弟,把他
兩個招子廢了。”
姓羅的站起身來,楊鵬舉慘然變色。
張朝唐不懂江湖上的說話,不知“把招子廢了”便是剜
去眼睛之意,但見了各人神情,想來定要傷害楊鵬舉,正想
開口求情,那小牧童道:“應叔叔,我瞧他怪可憐的,就饒了
他吧!”
姓應的與眾人對望了一眼,頓了一頓,對楊鵬舉道:“既
然有人給你求情,也罷,你能不能立一個誓,今晚所見之事,
決不洩漏一言半語?”
楊鵬舉大喜,忙道:“今晚之事,在下實非有意窺探,但
既然被我見到了,自怪楊某有眼無珠,不識各位英雄好漢。各
位的事在下立誓守口如瓶,將來如違此誓,天誅地滅,死得
慘不堪言。”姓應的道:“好,我們信得過你是一條漢子,你
去吧。”楊鵬舉一拱手,轉身要走。姓倪的突然站起來,厲聲
喝道:“就這樣走麼?”
楊鵬舉一楞,懂了他的意思,慘然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