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數。
顧邵之漸漸變深的黑眸如同一汪幽深的冰井,最深處是看不見盡頭的暗黑,表層凝滿了冰凌,整個人深沉而桀驁。
薄唇微抿,俊臉繃得極為陰晦,淡漠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女人那張笑著的臉蛋,“為了跟我離婚,騙我?”
短短八個字,他說的極慢,每一個字眼都帶著冷如寒冰的戾氣,慢斯條理的語調充斥著陰森的底蘊。
晚夏絲毫不在意,抬手將長髮攏到一側,輕飄飄的笑,“你騙了我這麼久,我就騙你一次,也不算過分吧。”
最後,晚夏被顧邵之面色沉氳的帶去醫院檢查的時候,結果顯示她確實是沒有懷孕。
他不知道的是,當時那位醫生,是慕瑾桓在安城的朋友。
……
手機的震動聲,將晚夏恍惚的神經從那遙遠的記憶里拉回,是靳司南發來的簡訊:睡了嗎?
晚夏沒有回覆,按了關機鍵。
豌豆被震動聲吵醒了,癟著嘴糯糯的哭,晚夏把她抱在懷裡哄了好一會兒,才又睡著。
晚夏看著小女孩還沾著淚水的眼睛,低聲喃喃的問,“安歌,我是不是應該,早點讓你回家?”
人一旦體會到了牽掛已久的美好,就很難再割捨了。
是因為……貪戀。
————
是陰天,天空灰沉沉的。
像是要下雨,但烏雲聚起後又散開,光線明亮和陰沉交替,讓人琢磨不透。
顧邵之到的很早,沒有敲門進屋,而是在大門外那棵兩人粗的梧桐樹旁等待。
白色的襯衣沒有一絲多餘的褶皺,袖口半挽到手肘,露出精瘦有力的手臂,取代昨晚那股濃烈菸草味道的,是一股乾淨清冽的薄荷氣息。
從頭到腳都是矜貴的精緻和妥帖。
聽到別墅大門開啟的聲音,他抬起頭,那抹倩麗的身影進入視線,黑眸裡開始蓄起柔和的笑意。
傭人拖著兩個粉色卡通的行李箱,裡面裝的都是豌豆的衣服和玩具,那是南灣送豌豆來安城的時候,整理好帶來的。
豌豆公主的起床氣太嚴重,再加上那難以接受的現實,一步都不肯走,是被晚夏抱著出門的。
晚夏走下臺階,一眼就看到了慵懶的倚靠在車頭的男人。
水墨勾勒般的眉眼有些清淡。
是她說的不清楚麼?
她沒有行李,不需要接。
豌豆當然也看到了路旁的顧邵之,扭過頭抱著晚夏的脖子哼哼唧唧,渾身都在抗拒,“姑姑,我不想。”
懷裡的粉糰子一直在不安分的扭動著,晚夏每走一步,她的動作就幅度就大一些。
只能先停下腳步,柔聲哄著,“我們就只住幾天就好,顧叔叔家有隻很可愛的貓哦。”
貓咪……
豌豆胡亂撲騰的兩條腿頓時變得安分,眼睛裡泛著驚喜的光亮,糯糯的問,“……真的嗎?”
“嗯,真的。”
回答她的,是一道溫潤的嗓音。
顧邵之拿過傭人手裡的兩個小行李箱,並放進車的後備箱,然後走到晚夏面前。
眉宇溫和,“睡好了麼?”
現在是早上八點,以前如果不需要上班的週末,她都會賴床。
就像不曾有過昨晚那種‘滾’字就在嘴邊徘徊的衝突一般,晚夏輕輕的笑了笑,“還行啊,一夜無夢,自然醒。”
夜不能寐,是常有的事。
她的身體早就已經習慣了。
女人眼底有著淡淡的倦色,她很明顯是口不對心,但顧邵之也沒有直接戳穿。
視線左移,看向她懷裡小女孩,“姑姑沒睡好,讓叔叔抱著你行麼?”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不自覺變得更加溫和的嗓音,聽起來有多麼的蠱惑人心。
但豌豆還小,根本不吃這一套,傲嬌的扭過腦袋,“哼!不要!”
在青城,慕家是世家豪門首屈一指的代表,慕安歌是慕瑾桓的女兒,在孃胎裡就是公主命,這種說法沒人覺得有問題。
但只要見過豌豆的人都知道,她雖然有著人人豔羨的公主命,但絲毫沒有一點公主病,除了偶爾的調皮搗蛋之外,身上沒有任何被過分溺愛的那種壞毛病。
良好的家教,她見著誰都是禮貌的叫人,幾乎沒有對什麼人這麼排斥過。
顧邵之,是例外。
“安歌的起床氣還沒散乾淨,平時都要哭一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