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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月亮出來了,鑲嵌於漆黑的天幕之上,寧靜柔和地散發著光暈。

姜姝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季冷,想說些什麼,但顧忌到周圍的環境實在是太安靜了,只好作罷。

季冷垂首望了她一眼,短暫的視線停留蜻蜓點水一般點在姜姝的身上,他很快轉過頭去,目視前方,腦海之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她剛才的模樣:水潤潤的大眼睛,烏黑又明亮,小巧粉嫩的嘴唇微啟,像是有話要說,靈巧的眼珠轉了轉,她把話憋了回去,看上去可愛極了。

姜姝疑惑地眨眨眼,抿了抿唇角,感覺他好像有點高興,是那種隱蔽的、沉落在水底的喜悅,淺淡而又厚重。

她不理解,但也不深究,季冷有屬於自己的獨立空間。

他們之間也並沒有像旁人看的那樣親密無間的,無形的薄膜在未知的時候開始成長,到了現在,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只不過他們誰都沒有主動戳破。

教室到了,他們一前一後地進去,季冷把草稿紙攤開,等著姜姝把試卷拿出來,薄薄的眼皮耷拉著,眼神卻很柔和。眼皮處的青藍血管都隱約可以看見,濃密的眼睫恍若上乘的墨,整個人就是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

他做題喜歡在題目附近寫上必要過程,用草稿紙的機會不是很多,但給姜姝講題的時候卻習慣用a4的白紙打草稿,題與題之間涇渭分明,解題過程詳細明瞭、一目瞭然。

很多時候,他都是以這樣的方式潛移默化地影響姜姝。

姜姝將做了標記的題目給他看,乖巧地坐在邊上等他演算,兩隻手交疊地放在桌子上,歪了歪腦袋,目光落在不斷被季冷寫出黑色筆跡的白紙上,神情專注認真。

選擇題的最後兩題,還有填空題的最後一題,是難度很大的題目,她很少有解出來的時候,不過還是會在有餘地的時候試一試,說不定可以碰見正確答案。

因為難度太大,講的時候會花費大量時間,老林會特意花上一節課,專門講兩道題。

不過這次姜姝運氣不大好,錯過的是一道難度係數沒有那麼高的題,但她很可惜地不會做。

季冷三兩下就找到了突破點,確定推算出來的是正確答案後,他將a4紙翻了一頁,移到姜姝的面前,問了問她的想法,發現她最開始的切入點就錯了之後,他才壓低聲音透露了一點自己的思路,四兩撥千斤地將姜姝點醒。

姜姝抿著嘴唇思考,完全沉浸在題目之中,兩人的距離不知不覺間縮的很近。

季冷甚至可以聞見她的發香混合著沐浴乳的味道,花香之中裹挾著奶香,浸潤著姜姝的同時,此刻也將他包裹。

在零星的、坐在老師的教室裡,他居然不切實際地想做一些別的事情。

講題的聲音滯澀起來,季冷憑藉著超出常人的毅力抑制下去,重新回到題目裡,講到難處還會特意停下來等姜姝跟上他的思路。

他知道她反應沒這麼快,垂眸靜靜地望著她,給她足夠的時間捋順過程。

在等待的時間裡,季冷握著姜姝前段時間借給他的那隻鋼筆,隨意轉了兩下,筆身隨著他的動作流暢地劃過幾個圈,玫瑰金的筆身襯得他的膚色有點不真實,白得過分。

冷白的指骨突起,青藍的筋絡分明。

季冷手邊挨著的便是姜姝的校服袖子,分明跟他穿著一樣的校服,卻比他要軟這麼多,光看這一截手臂,就知道它的主人是個很乖巧很可愛的女生。

姜姝因為怕冷穿的比較厚,肥大的校服被撐得袖鼓鼓的。

男生的體溫天生要比女生高出很多,就算是早春的氣候,季冷已經將羽絨服換下,百搭的深色加絨衛衣成了他的日常內搭。

他斂著眉眼,忽然感覺有些燥熱,骨節分明的手指拉了拉領口。

沒有衣物的遮擋,分明的鎖骨引人注目,冷白的肌膚露出來大塊,他卻一點都不在意似的,黑沉沉的目光落在潔白的草稿紙上,纖長濃密的眼睫將他眼底的情緒與渴望遮了個一乾二淨。

「我知道了。」姜姝興奮抬頭,眼睛亮亮的,素淨的小臉蛋上滿是驕傲,「這題應該這樣——」她接著季冷剛才的思路,把他沒有說完的解題方法續上,遇見卡殼的地方苦惱地皺起眉頭,大眼睛水潤潤的,跟只溫良的、親人的幼崽似的。

季冷為了聽她講話,特意低了點頭,單薄而又富有韌性的脊背稍微彎了一點,拱起一個充斥著力量感的弧度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無形之中被拉得更近,卻丁點曖昧氛圍也無。大抵是被姜姝的心無旁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