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奶颳了一下我的鼻子說:“你是不是把醫書偷偷藏起來啦?”
我眼睛看著帳頂飄忽著,“哎喲,舅舅又不是沒有孩子,我背那個東西做什麼啊?況且我又不怎麼感興趣。”忘了說了,我的舅舅是開醫館的,有一個兒子,可是我一次也沒見過這個表哥,據說是送出去當道士了,道士的師傅是個老道士,每半個月來我這報道一次,報道的內容沒有實質性,基本就是調戲調戲我脖子上的吊墜,還信誓旦旦地說是辟邪之物,無語,這個老道士一看就不是好人,居然名字還就叫高人,可笑不可笑?可我也不能駁了家奶的意思,她可是為我好,姑且就讓他調戲吊墜吧,戴著還挺好看的,只是我那個素未謀面的表哥可別近墨者黑才好,我還指望他趕快回來,繼承舅舅的醫術,解救我於水火之中呢。
“璇子~”好像是裴豐,我暗自奸笑,急忙從椅背上拿下衣服。表哥沒救我,他到先趕來救我了!不然家奶肯定又要嘮叨一番比如:你舅舅醫術這麼好,不能浪費啊,你表哥不是學這個的料,只能你來啦。又比如:再不聽話,就送你回你爸媽那兒,你快要十八歲了,家奶老啦,你又不聽話,沒那個勁兒照顧你咯,等等之類的話,我必然得拉拉耳朵,撐撐眼睛去摸醫書。
現在裴豐來了,這可解救了我,我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對家奶說:“家奶,去看看是不是裴豐,給他開下門。”現在午睡都要關門了,我問家奶怎麼變得這麼謹慎,家奶說現在小偷猖獗,農村留守的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容易下手,可是防小偷……有必要塞住家裡所有的洞嗎?在我的印象裡,家裡沒有老鼠啊,家奶對我搖搖頭,嘆了口氣,出去開門了。
我穿好衣服出房門時,家奶在招呼裴豐喝茶,裴豐正一臉不好意思地推辭著,“璇子奶奶,真不了,我馬上就要走,我是來接璇子去排練的,待會兒來不及了。”
家奶埋怨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怪我不知道待客之道,不開口留一下,我接到訊號,大腦馬達飛速運轉,張口來一句,“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班長你舟車勞頓,休息一下也好。”說出口才覺得非常不妥,外面夏天特有的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河裡的魚都熱得翻白眼,我還讓人家暖身子,從學校來我們家騎車才幾分鐘,好吧,即使從他家騎車到我們家也不超過十分鐘,我尷尬地打哈哈道:“啊哈哈,真的快要遲到了,家奶我們走了哈,晚上可能回家晚一點,不用等我吃完飯啦,給我留點就好。”給裴豐擠擠眼睛就一起躥出來了。
初中的週末是我用來玩的,高中的週末就是用來補習的,高一還不敢明目張膽地給我們安排課程,到了高二,老師就藉口考大學來給我們安排補習,現在還沒到喪心病狂的地步,通常只是週六補習,這次好不容易下午的課取消了,可我們還得去學校進行所謂的排練。
學校要舉辦一場畢業晚會,為高三的學姐學長們送行順便打氣,我們班是理科班,一共只有四個女生,分到的節目是魔術表演,需要兩個女生作為搭檔,四個女生中,有兩個女生死活不願意上臺,我又是他們口中的大齡學生,是大姐地位的人選妥妥的,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域,我就不得不接下這活了。
順便再隆重介紹一下,裴豐,我的搭檔,班級的學習委員,和我同齡,也是“大齡”學生中的一個,據說是想考清華北大,才留了一級積累資本,對於這樣的牛人,我表示深深的崇敬,想到這兒我不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你成績那麼好,留什麼級啊,還是在高一,你虧大發了!我聽別人說啊,到了高三才知道以前的留級都是愚蠢行為,多大事兒啊,高三的時間才寶貴,沒考好可以復讀啊!”
他輕輕一笑,車速降低了不少,“璇子,你這什麼邏輯啊,你聽誰說我留級是為了成績的?要不是有苦難言,誰會選擇浪費青春呢?”
我迅速聞到了八卦的小旋風,用手戳了戳他的背,“那你說說唄。”
“到咯,下車吧啊。”他停下腳踏車。
我跳下車,癟癟嘴,“沒勁,你浪費的青春正是我所珍惜的。”
他下了車,看著我問:“你的青春浪費過嗎?”
他這麼一問,我低下了頭,再抬起頭的時候,眼睛就溼潤了,心裡堵得慌,“不知道為什麼,裴豐,我總覺得,我生病了……”
他聽了我的話,有點慌,把腳踏車停在原地就過來安慰我,“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璇子很健康的,一直活潑開朗的,怎麼就突然……”
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不知道如何開口,我是活潑開朗,也很健康,可是,我……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