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羅卡爾與費蘭顯然沒猜到這個答案,都吃了一驚。
塞因卻無力地撐著腦袋,閉著眼睛說:“你是不是還想到了其他什麼,一起說了吧。”
埃索的話將他之前腦海閃過的一些念頭串連了起來。例如據說才醒來不久,連父母都不記得的萊文,會知道龍是怎樣的生物;又例如,他在聽埃索提及那位龍族大祭司時,心裡產生的一些毫無理由的熟悉感。
聽到塞因這麼說,埃索只躊躇了片刻,便深吸了口氣,說:“我只能說,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
他的手指糾纏在一起,看起來不大有把握,塞因抬起頭,用看後輩的鼓勵眼神示意他往下說。
埃索這才放心地開口:“之前塞因說,他這一系混了龍族血統的血脈,有必須遵循的祖訓,要求只有繼承了龍族魔力的後代才有資格使用斯坦羅斯的名字,並且不能被列入皇室名單中。我覺得,這個祖訓不是斯坦羅斯的意思。”
“不是斯坦羅斯的意思?”羅羅卡爾不解,“那道祖訓是公主留下的,不過,應該是斯坦羅斯交待的吧?”
“也許的確是斯坦羅斯交待的,但是,要求後代們這麼做的,我猜,應該是大祭司。”埃索說。
塞因聽到這裡,已經確定自己心裡的猜測也許是正確的了,他不由得深呼吸了好幾下,感覺自己似乎正在揭開一個巨大的秘密。
費蘭沒有注意到同伴的神情,他單純被埃索的猜測吸引了注意力,視線一直都沒離開埃索,甚至還湊近了些問道:“怎麼又是大祭司?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埃索慎重地對上半精靈的視線,問:“你不覺得,那道祖訓,簡直就像是知道以後必然會有塞因的出生似的嗎?”
混血精靈想起自己初聽到塞因的講述時,心裡想過的事:“當然覺得,我聽說時,好像還說了這聽起來像是個預言。”
“預言?”青年突然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在星貝港聽費蘭那麼說的時候,他並沒有多想,但是現在聽到這個詞,他不由得在意起來,並開始聯想。
“對,”龍族少年認真地說,“在我看來,那應該就是預言,一個預知了將來會發生的事之後,為了預防什麼,又或者是為了告誡什麼而留下的預言。”
“為了預防或是告誡……”羅羅卡爾緩緩轉頭看著塞因。
塞因的臉很冷靜,冷靜得有些淡漠。他沒有看向戀人,而是與埃索對視著說:“也就是說,它預知的不只是我的出生,還包括了我所繼承的龍血和魔力與身體的衝突,以及所造成的後果。”
甚至,也許還包括了現在他們坐在這裡,討論這件事本身。
“後果?”青年從塞因的語氣裡察覺出有些不對,如果只是龍血躁動魔力衝突帶來的折磨,塞因需要用那樣的語氣說出“後果”這個詞嗎?
對戀人還有些隱瞞的銀髮法師被對方的大眼睛注視著,只能苦笑著搖頭,還握著青年的手略微緊了緊。
大概理解了塞因的意思,羅羅卡爾點頭道:“好,一起說。”
嗯?這個一起說……是指在交待年齡的時候,也要順便坦白這件事嗎?
塞因覺得自己怎麼有種被管著的感覺,可是刻意隱瞞的確是自己不對,他無奈地看著青年移開視線後留給他的側臉一眼,收斂神情後望向埃索,繼續接著開口:“我想,你之前說斯坦羅斯沒有那個能力,那句話的意思是,預言這個能力,龍族裡只有大祭司才擁有,是嗎?”
埃索沒想到自己的嘀咕被塞因聽到了,他有些訝異,旋即又恢復正常神色,點頭說:“是的,大祭司是唯一一個能夠預知未來的龍族,而且,我見過他賦予其他生物語言。”
埃索看向萊文。
費蘭聽得一臉驚奇:“你覺得,是那位大祭司賦予了萊文人類的語言?可是,他不是應該在龍島上沉睡嗎?”
半精靈低頭看著自己手邊的烏鴉,雖然它的確比一般的烏鴉要大上一點,但是這麼個小傢伙沒可能活了兩百多年吧?
“我不確定,我只能說,我所知道的有可能讓一隻烏鴉開口說話的,只有大祭司。”
費蘭與羅羅卡爾一同盯著萊文,對它的來歷越來越好奇了起來。
塞因垂下眼眸,看著桌面,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埃索,你知道,在人類的歷史上,擁有預知能力的,是什麼人嗎?”
只擁有在龍島上生活了十年的知識與記憶的龍族少年一臉茫然,而黑髮青年與半精靈卻在反應過來後,震驚得差點從椅子上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