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沉重的燭淚,順著紅色的壁悄然滑落,慢慢地再度積聚,變成扭曲的蠟塊。
他撩開袖子,斜過紅燭,燭淚傾落,重重滴到了他的手臂上。
……燙。
……痛。
寧元昭面無表情地放下紅燭,輕輕吹滅。
手臂被燙出一片驚心的紅,他看了眼,滿不在意抹去殘留的燭淚,合上衣袖。
他想,他預估的時間太多了。
不需要在望煙樓待那樣多天,今日,他學得已然足夠多了。剩下了,待回到府中,他自己也可摸索。
左不過是用刑那套,他受的刑還不夠多麼。
久病也成醫了。
他仰頭幹掉小酒壺的酒,隨即推開房門,準備離開。
“寧元昭呢?別跟爺裝蒜,爺知道他在這!”
一道略有熟悉的聲音由下側傳來。
寧元昭神思驟凝,沒有再往前,而是無聲貼在了轉角的牆邊,斂眸向下看去。
原來是“老熟人”。
戶部尚書的小兒子,慕容晃。
今朝以來,熙成帝推崇清廉,可朝野之事錯綜複雜,並不是說說話就能讓臣子們都兩袖清風。尚書的職位不算低,能撈到的油水不少,戶部更是其中最富的一個。
慕容晃是戶部尚書老來得子,十分寵愛,又因著上面有兩個哥哥,不愁前程後路,和世上的紈絝子一樣,由家族養著也能順順當當地過一輩子。
所以自然而然便養成了一個目中無人的囂張性子
雖都是紈絝,寧元昭卻很嫌惡慕容晃。這人性子實在低劣,和他結過的樑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其中最大的一件,就發生在去年。
慕容尚書的嫡長女數年前選秀為妃,與寧秋水同在後宮。她性子驕縱,和慕容晃有一脈相承的狂妄。
寧元昭察覺得出來,姑姑並不喜歡那個妃子。
但姑姑明面不表態,他便也學著姑姑,只當不知道。
可那日,他不過是出門溜個鸚鵡,就聽見慕容晃藉著鳥譏諷他姑姑“人老珠黃,是不會下蛋的鳳凰”。
寧元昭當時便踢斷了他一條腿。
最後這事情鬧得頗大,還是熙成帝出面料理的,說是親自決斷,到底也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兩人皆獲了禁足二月的責罰。
慕容尚書找了名醫給慕容晃接骨,禁足還恰好方便了他養傷。
自此之後,寧元昭就愈發看慕容晃不順眼,想來慕容晃亦是。
他知道慕容晃為什麼找他。
無非是他爹寧雲霄回了京城,慕容晃想讓他入煙花之所的事被他爹知曉。
抓個現行,既讓他受責,又能丟丟宣正侯府的醜。
慕容晃也真是有能耐,他來此時已特意避開了人,竟然還能被發現。
寧元昭低下頭再看,老闆娘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