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穿著冕服一邊問道。
“回陛下,奴家三歲時就被賣到了孔府,不會種地”,菱馨這麼一說,朱由校便道:“待會讓內侍找把鋤頭,朕抽空叫你種新推廣的番薯,等我們回京時,就能吃著烤紅薯回京了。”
朱由校說著就見王承恩已經來了,點頭示意後就坐上龍輦在渾重的古樂聲中往大殿而來。
南0京各部院大臣以及各監寺官員以及應天府官員此時都已列於殿內,本來在留都為官就等於賦閒養職的這些留都官員們還不太適應上早朝,更何況留都已經上百年沒有了早朝的規矩,所以許多大臣到現在也還沒到齊,即便到了的也在打哈欠。
這讓臨行充作點名御史的隨扈御史很是無語,這要是在京城,今年京察,只怕整個留都的官員有八成都要被罷職降級。
應天巡撫王文奎倒是早早的來到了殿內,同幾個同僚寒暄之時,就聽得“陛下駕到”之語。
王文奎忙同其他官員一同見禮,而此時也已端坐於金鑾上的朱由校喊了平身後就開口喊道:“應天巡撫王文奎。”
王文奎走了出來,也沒敢抬頭見朱由校,只是斜眼瞥了一下,只覺得眼前這皇帝有些年輕。
朱由校也同樣在打量著這個應天巡撫王文奎,見他氣喘如絲,身材消瘦,雖有些不凡氣度卻也是中氣不足,虛弱的很,應該是聲色過度之人。不過,朱由校也沒計較這些,士大夫耽於武藝,寄情聲色,大都文弱也實屬普遍之象。
“你就是應天巡撫王文奎,朕且問你,緣何這留都乃兩京富貴地,也有如此多的棚戶貧民,甚至還有混混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劫走小孩,甚至嘯聚數百人鬥毆?”朱由校問嚮應天巡撫王文奎道。
王文奎不由得感到暗自驚訝,心想昨日陳名夏果真說對了,東廠出現在棚戶區後,這麼快就讓陛下知道了訊息,不過聽陛下這話,似乎不僅僅是棚戶問題,也在質問自己為何讓南0京城變得這麼亂。
王文奎暗自慶幸若不是董其昌提醒,自己或許此時還真不知道怎麼應付,自己本以為在前些日子在陛下看得見的地方整飭一下就能矇混過關,畢竟即便陛下來南0京也只會待在宮城裡,可自己倒忽略了東廠。
還好的是,在董其昌的提醒下,王文奎也做好了準備,忙拱手道:“回稟陛下,近年來,湧入南0京城的無地流民本就愈來愈多,而南0京城同江南其他城鎮一樣,以絲綢織造甚為發達,因而這些百姓可依賴織造作坊過活;
但如今隨著皇家織造局的出現,壓制絲織價格,破壞織造行當秩序,使得大量織造作坊垮掉,從而出現了許多無工可做無地可種的百姓,他們沒有路引無法返鄉只能聚集於城中,但又無工可做,無地可種,因而就不得不結棚而居,其中不能生活者流落為盜寇也是在所難免,若要使南0京安寧,為祖宗千秋社稷計,微臣斗膽請求陛下取締皇家織造局,讓利於民!”
王文奎口齒犀利,邏輯嚴密,且說著就直接跪了下來,以頭碰地,使得朱由校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朱由校承認皇家織造局這種代表先進生產力的公司會打破舊的經濟秩序,隨著生產成本的降低,織布的價格肯定會降低,從而導致其他傳統的織造作坊的利潤空間縮小,並最終被淘汰,使得許多織造作坊的僱工下崗。
但朱由校沒想到這王文奎竟然直接要求自己取締皇家織造局,而不是建議提高其他織造作坊的生產力水平和僱工們的技術水平。
“你們也是這樣認為的嗎?”朱由校這時候問向了其他大臣。
這時候,南0京左僉都御史盧秉德也站出來隨聲附和道:“陛下,如今織造作坊被皇家織造局擠壓得已經沒辦法再開下去,許多織造作坊為了活下去,不得不辭退大量僱工,不僅僅是在南0京,蘇0州、杭0州等地也是如此,且這些無工可做的僱工如今已達到數十萬之巨,若長此下去,必激起民變啊。”
其他官員見此,也有幾個站出來附和提議取締皇家織造局,並極力勸導朱由校讓利於民,在他們看來,皇家織造局的出現,的確是一件禍國殃民之事,而江南地區持續上升的犯罪率和房價以及越來越多的貧民也跟此有關。
不但如此,一名叫錢融的都給事中更是直言上奏說,不僅僅是皇家織造局讓江南百姓無法生存下去,甚至皇家工業公司的壟斷也讓許多江南百姓無法生存,因為皇家工業公司精美的玻璃擠壓了瓷器製造業的市場,使得很多瓷器作坊的僱工也因此下崗失業。
“那依你所言,該如何是好,難不成停止玻璃製造不成”